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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里的积水映出我的脸,可那张脸上没有左眼。 我站在原地没动,背上的寒星呼吸平稳,体温也没变。她的手还裹着我撕下的衣袖,黑气停在手腕处,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走势。这不正常,毒能缓,但不会静止——除非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和它对抗。 大概就是那颗她当糖豆吞下去的妖丹吧。 我抬脚往前走,水花轻响。袖中残图还在震,频率变了,不再是那种刮骨头似的颤,而是短促、规律的跳动,像心跳接上了另一条脉。 走出不到十步,地面突然亮起一道金线。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眨眼间,八条符纹从石缝里钻出来,围成环形阵法,中央空气扭曲,浮现出一个身影。 雪白广袖,眉心一点朱砂。 渊主的虚影。 他没说话,只是张了张嘴,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非真界者,止步。” 我冷笑一声:“你连全息投影都舍不得渲染高清点省电费也不至于这样。” 话音刚落,腰间的星盘猛地一震,嗡鸣刺耳。 “警告!警告!空间逻辑异常!无法解析!无法解析!” 篆文疯狂滚动,忽明忽暗,中心那枚血契印记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闪得人眼疼。 我没理它,一手扶稳背上的人,侧身将她护进墙角,避开那些还在蔓延的金纹。她的手臂不能沾阵法之力,否则毒素会顺着规则反噬直冲心脉。 “吵死了。”我盯着星盘,“再叫一句,我就把你拆了当废铜卖。” 星盘顿了一下,警报声戛然而止。 但它也没恢复正常,屏幕灰了半秒,随即爆出一串乱码般的文字: “前方高能!!!” “这波必崩!!” “救命我cpu烧了!!” 我挑眉。 这破铁疙瘩,居然开始学人话了 它以前只会弹“系统错误0x007”,顶多在我骂它的时候闪过一句“您说得对,但我做不到”,现在倒好,直接切进了弹幕模式。 看来是被阵法冲击得意识紊乱,反而激发出点新功能。 我眯眼扫视整个迷阵,符纹流转有规律,每三圈重复一次,东南角的节点比其他位置慢了半拍——典型的冗余校验漏洞。 这种小把戏,三千年前我在天律司审bug报表时看多了。 “破铜烂铁。”我抬脚照着星盘底部猛踹一脚,“漏洞在东南角,自己不会修” “咔”的一声,星盘整个一抖,屏幕瞬间刷新。 所有乱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大字:666!!! 我嘴角微扬:“还挺会捧场。” 旋即低头,对着背上的人低喝:“醒着就动手——东南角,炸它。” 我知道她听不见,也未必有意识,但血契不是摆设。她是蠢了点,可身体比我诚实。 果然,她右手猛地一抽,掌心滑出一枚幽蓝色的圆珠——正是她之前吞下的那颗妖丹。 珠子刚离手,就在空中膨胀一圈,表面裂开细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 轰! 一声闷爆,东南角的符纹节点应声炸裂,金光四散,如同电路板烧断保险丝。整个阵法剧烈晃动,渊主的虚影扭曲几下,像信号中断的影像,噼啪两声,碎成光点消散。 迷阵破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迈步,忽然察觉不对。 星盘又开始震,这次不是警报,而是轻微的、持续的震动,像是在……点头 我低头一看,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小字: “已记录用户暴力维护行为,下次建议使用重启键(虽然我没有)。” 我:“……” 好家伙,挨了一脚还能写吐槽日记 我抬手就想再给它一下,但它迅速切换画面,变成一片空白,只留下角落一个小小的“6”,仿佛在装死。 行,算你识相。 我转身走向阵法破裂后的岩壁。那里原本是实心石墙,此刻正缓缓塌陷,碎石滚落,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洞前立着一块石碑,漆黑如墨,刻着五个大字: 非真界者禁入 字体阴冷,笔画边缘像是用刀剜出来的,透着一股不让活人靠近的劲儿。 我抱着寒星走近两步,那碑面忽然泛起血光,一层无形屏障横在面前,逼得我退了半步。 “呵。”我笑了,“又是这套谁定的‘真界’标准你问过我吗”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残图,那四个字依旧清晰——“天墓在东”。 然后我又抬头,盯着石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真界之人。” 血光微微晃动。 我抬起左手,反手抽出折扇,锋利扇骨划过掌心,鲜血顿时涌出。 我不避不让,直接将血手按上碑面。 “我本不存在。” 五个字落下那一瞬,整块石碑剧烈震颤,血光如玻璃般寸寸崩裂,裂缝迅速蔓延,最终“轰”地一声倒塌,砸进尘土里。 墓道敞开了。 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陈年的灰味和一丝极淡的香——不是檀香,也不是冥河那边常见的魂火气息,而是一种……纸 burnt 后的味道。 我皱了皱眉。 这味道有点熟。 但没时间细想,怀里的寒星忽然动了一下。 她还是没醒,可手指轻轻勾住了我的衣襟,像是怕掉下去。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直接踏入墓道。 星盘安静地挂在腰间,屏幕黑着,像是真的死机了。 走了十几步,身后忽然“滴”了一声。 屏幕亮起,浮现出一行新弹幕: “检测到主人进入非法区域,自动开启日志记录功能。” “当前状态:越狱成功。” “正在上传至云端……哦,没有云端。” “改为本地存储:《楚昭今日又违规实录》.txt” 我眼皮一跳:“你是不是还想配个背景音乐” 星盘没回话,但下一秒,一阵极其微弱的旋律从它内部传出——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人生得意须尽欢~” 居然是街头卖艺老头常弹的破琵琶调。 我抬脚就想踹。 可就在这时,前方黑暗中,一块残破的石板静静地躺在地上。 上面写着两个字: 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