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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线爬到鬼蜮入口前,那层灰白的膜确实波动了一下。 不是破裂,也不是融化,而是像水面被风吹皱,涟漪一圈圈荡开。年轻弟子的手还插在胸口,五指张开,像是攥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往里扯。他的脸已经没了表情,眼白翻得只剩一点黑,整个人像根被钉进地里的桩子。 寒星呼吸一滞:“他在……献祭” 我没答。 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又开始闹腾,这次不是刮黑板,是有人拿算盘珠子在我太阳穴上蹦迪。一行字浮出来——“守门者可被活体因果强行唤醒,但需支付‘身份认知’为代价”。 好家伙,这小子把自己当钥匙了。 他不是要逃。 他是想把鬼蜮的门,从“亡魂通道”改成“活人禁区”。 有点意思。 我抬手,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扇骨上那句“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微微发烫。这种时候搞小动作,说明有人急了。 果然。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闷响,像是铜钟裂了缝,余音却迟迟不散。 一道光影浮现,扭曲如烟,凝成一张由雷云拼凑的脸。它没有五官细节,只有一道横贯的裂口,开口时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铁片: “楚昭……你取不了我狗命!” 寒星猛地侧身,手按腰间星盘碎片。她没动,但我知道她在等我下令。 我没看她。 只是把折扇轻轻一展,檀木扇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某种机关被拨动。 “三千年前,你就这么说过。” 我往前走了一步。 风卷着焦土从脚边掠过,但我没踩碎任何东西。这一脚落地,地面反而安静了,连那条血线都停了一瞬。 扇尖点出。 不是攻击,更像在答题卡上圈了个正确选项。 碰—— 那张雷云脸猛地一颤,像是被戳破的鼓膜,随即炸开成无数细碎电光。可这些光没散,反而往中间收拢,凝聚成一颗幽蓝的球体,悬浮半空,脉动如心跳。 天劫本体,现形。 它不再说话。 因为它知道,现在轮不到它说了。 我收扇,垂手,指尖凝聚一丝规则之力,淡得几乎看不见。但这股力量一出,整个战场的空气都变了,像是原本流动的水突然结成了冰。 “三日后。”我说,“我说过,取你狗命。” 那团电光剧烈震颤,表面泛起波纹,像是想咆哮,想反击,甚至想自爆。但它动不了。 因为它的运行逻辑已经被改写。 《天命漏洞手册》第三十二条:天劫残影若重组为本体,将进入强制读条状态,持续三日,期间无法主动消散或转移。 它现在不是审判者。 它是倒计时的沙漏。 我收回手,折扇轻敲掌心,发出清脆的一声。 “你现在不是来杀我的。”我看着那团电光,“你是来给我记时间的。” 寒星终于开口,声音有点抖:“它……还能挣脱吗” “不能。”我答得干脆,“它要是能,就不会用残影来吓人了。现在它连装神弄鬼的资格都没了。” 她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来。 但我没放松。 因为就在这时,那颗幽蓝电球忽然闪了一下,不是光,是里面传出一段极其微弱的声音—— “你……也不过是……补丁……” 我眯眼。 寒星没听见,但她察觉到我神情变了。 “怎么了”她问。 我没回答。 因为那句话不是说给寒星听的,也不是说给我听的。 那是系统底层代码的自检提示,直接灌进了《天命漏洞手册》的运行界面。 补丁 我冷笑。 那你知不知道,补丁也能格式化系统 我抬起手,再次指向那团电光,这一次,指尖的规则之力不再是压制,而是开始写入。 “听着。”我说,“我不救苍生,不讲道理,也不在乎什么天道轮回。我只做一件事——” “谁让我活得不痛快,我就让谁,死得不明白。” 那团电光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寒星站在原地,没再问。她大概听不懂这些话,但她看得懂我的动作。 她只知道,每当我说话特别慢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完。 我收回手。 电光恢复平稳脉动,像一颗被钉在标本墙上的活物心脏。 三日倒计时,正式开始。 寒星低声说:“我们……就这样站着”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我要现在把它劈了那多没意思。我要它清醒地活着,直到最后一刻,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删号的。” 她没再说话。 风重新吹起来,卷着灰烬在脚边打转。远处那群正派残部还跪在地上,没人敢动。那个插手胸口的弟子已经倒了,尸体歪在血线尽头,眼睛睁着,但瞳孔早就散了。 鬼蜮入口依旧封着,那层灰白的膜静静覆盖,像块盖在棺材上的布。 寒星忽然问:“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天劫是我们召来的” 我嗤笑:“让他们以为去。反正他们信的从来不是真相,是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刚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 “嗯。” “什么” “一句话。”我淡淡道,“说我是补丁。” 她皱眉:“补丁那是什么能吃吗” 我差点笑出声。 “不能。”我说,“但它能把你用烂的系统,彻底重装一遍。” 她听得一头雾水,但没再追问。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问多了我也不会说。 就像她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站在我身后,一步都没退。 我抬头看天。 那道裂缝还在,像条未愈的伤疤。但和刚才不同的是,现在它边缘开始泛出极淡的金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被动激活。 有意思。 天道开始自救了。 可惜,晚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下扇面。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这句批注还在发光,但光色比之前深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我合上扇子,握紧。 寒星忽然抬手,指向鬼蜮方向:“等等,那层膜……” 我看过去。 那层灰白的膜确实变了。 不是破裂,也不是消失,而是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有人用血在上面写了整篇经文。字迹扭曲,笔画纠缠,但依稀能辨认出几个词—— “逆命者死” “天律不可违” “楚昭当诛” 我笑了。 “哟。”我说,“开始贴告示了” 寒星咬牙:“这是……天道在宣判” “不是宣判。”我摇头,“是求饶。” 她愣住。 “你看不出来”我指着那些字,“它不是在威胁我。它是在告诉所有人——包括它自己——我才是坏的,它才是对的。它需要观众相信它,才能继续存在。” 我顿了顿,声音压低:“一个系统,最怕的不是被攻击,是没人信它了。” 寒星盯着那层膜,忽然说:“那如果我们……不信呢” 我转头看她。 她眼神亮得惊人,像是第一次真正明白我在做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把折扇递给她。 她一愣:“你干嘛” “拿着。”我说,“等它快撑不住的时候,你会用得上。” 她接过扇子,手指碰到扇骨那一刻,那句“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忽然闪了一下,光色转为暗红。 像是回应。 也像是警告。 我收回手,活动了下肩颈,发出轻微的咔响。 “接下来,该收网了。” 寒星握紧折扇,声音很轻:“你要做什么” 我望着那颗悬浮的幽蓝电球,唇角慢慢扬起。 “做一件三千年来没人干过的事。” “让天劫,学会害怕。” 我抬起手,指尖再次凝聚规则之力,这一次,不是点向电球,而是轻轻划过空气,像在输入一串密码。 空气中浮现出几行虚影文字,与鬼蜮膜上的经文截然相反—— “天命可改” “劫数有漏” “楚昭在此” 每一个字落下,那颗电球就抽搐一次。 寒星盯着那些字,忽然问:“这些……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我纠正她,“是我发现的。” “发现什么” “发现这世界,其实是个bug百出的老版本。” 我收回手,看着那串文字缓缓沉入地面,像被大地吞没。 “而我。” “刚好会修。” 远处,鬼蜮入口的膜开始龟裂,不是从外,而是从内部。 裂缝中,隐约有光渗出,不是金色,也不是蓝色。 是黑的。 一种活的、蠕动的、带着呼吸感的黑。 寒星握紧了折扇,指节泛白。 我站在原地,没动。 风停了。 焦土悬在半空。 那颗幽蓝电球,突然停止了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