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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风波虽然被方承薪压住。 但王氏心中的那团妒火却是越烧越旺。 她时不时就在村里阴阳怪气几句,说什么“良田换旱田,傻子才干的买卖”、“老三家黑了心肝,专坑自家人”云云。 赵氏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再撕破脸闹,只能忍着,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那十亩刚刚到手的良田上,伺候得比亲儿子还精心,仿佛那些茁壮的禾苗就是对王氏最有力的回击。 方言对此倒是浑不在意。 妇人之见,嚼舌根子能嚼出金山银山来 他方言的目标,可是躺在金山银山数钱的男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纸的试验品给造出来,稳定军心! 有了三叔三婶换来的那二十亩靠山旱地,场地问题算是解决了。 方承祖那边的一百两“投资”也已经到位,虽然老头儿每次掏钱都肉疼得龇牙咧嘴,活像在割他的肉。 木匠老张那边定做的家伙什儿还没交货,但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可以开始了。 这日天刚亮,方言就又踹醒了睡得口水直流的方先正。 “爹!起床!上学了!闻鸡起舞,天道酬勤!” 方先正迷迷瞪瞪地被儿子塞进马车,一路颠簸到“听竹轩”外,看着儿子绝尘而去“搞事业”的背影,悲愤地叹了口气。 孽障啊!这哪是儿子这分明是讨债的监工! 而方言则拉着方承祖,直奔县城,开始了大采购。 生石灰、碱面、树皮、麻头……一筐筐、一袋袋地往马车上搬。 方承祖看着银子流水般花出去,换回这些“破烂”,脸上的刀疤都在抽搐。 “小子!你确定这些玩意儿能造出纸来别到时候老子这一百两银子,全打了水漂!”方承祖捂着胸口,感觉心绞痛都要犯了。 “大爷爷,把心放回肚子里!”方言拍着一袋树皮,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等工坊开起来,您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到时候您可别嫌银子硌手!” 采购完毕,马车“嘎吱嘎吱”地驶回方家村,直接停在了那二十亩旱田旁。 听到动静,等了许久的赵氏和方先明连忙小跑着迎了过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汗水和泥土,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狗蛋,大伯,东西都买齐了”方先明搓着手,看着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原料,好奇又紧张。 “齐了!三叔三婶,搭把手,先把东西卸下来!”方言跳下车,小手一挥,颇有几分指挥大军的将军威势。 铁蛋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方言上次给的糖,含糊不清地喊着:“言哥!我也来帮忙!” 方承祖看着这老的老小的小的“创业团队”,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认命地开始卸货。 生石灰和碱面用麻袋装着,树皮、麻头、破布烂衫则堆成了小山,散发着一股混杂的气味。 “狗蛋,这真能行吗”赵氏看着那堆“破烂”,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这还没开始呢,都已经花了几十两了!可别真打了水漂。 “放心吧三婶!您就瞧好吧!”方言信心十足,指挥着众人将材料搬到旱田中央一处平整好的空地上。 那里已经按照他的要求,用石头简易垒砌了两个灶台,上面架着两口新买的大铁锅。 旁边还挖了一个浅坑,铺上了厚厚的油布,权当浸泡池。 “第一步,沤料!”方言挽起袖子,像个小将军,“铁蛋,去河边打水!三叔,把树皮、麻头这些长的都剁短些!三婶,生石灰和碱面按我说的比例兑水!”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方言那笃定的模样,还是依言动了起来。 铁蛋吭哧吭哧地提来河水,倒入铺了油布的浅坑和一口大锅里。 方先明挥舞着柴刀,将树皮麻头砍成小段。 赵氏则小心翼翼地按照方言说的“一石灰二碱面十水”的比例,调制着腐蚀性溶液,刺鼻的气味让她直皱眉头。 “把这些料都倒进坑里,用石灰碱水泡上!”方言指挥着。 树皮麻头破布被倒入浅坑,浑浊的石灰碱水缓缓注入,没过材料。 “这得泡多久啊”方先明看着那开始冒起细微气泡的池子,问道。 “至少得泡上三五天,把这些硬东西泡软了,才好进行下一步。”方言解释道,“不过咱们等不了那么久,先弄个样品出来才行。” 他又让赵氏在另一口锅里倒入清水和少量碱面,然后挑了一小部分相对柔软的破布麻头扔进去。 “生火!煮!使劲煮!” 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的水很快沸腾,那些破布麻头在滚水中翻滚,逐渐变得软烂。 方承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写着。 老子的一百两银子,正在被这小家伙给糟蹋! 煮了约莫一个时辰,锅里的东西已经成了一锅灰褐色的糊状物。 “停火!捞出来!”方言下令。 方先明用长木棍将煮烂的料物捞出,沥干水分,倒入一个干净的石臼中。 “铁蛋,你来!使劲捶!把它捶得越烂越好!”方言把一根沉重的木槌递给铁蛋。 铁蛋兴奋地接过,“嘿呦嘿呦”地卖力捶打起来,汗珠顺着脑门往下淌。 捶打了小半个时辰,石臼里的东西终于变成了一滩看不出原貌的纤维浆糊。 “好了!差不多了!”方言凑近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抄纸!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细纱布,又找来一个破旧木框,将纱布绷紧固定在木框上,做了一个简易到寒酸的抄纸帘。 “三婶,清水!” 赵氏连忙提来一桶清水。 方言将一部分纸浆倒入清水中,用手仔细搅匀,让纤维均匀分散开来。 然后,他屏住呼吸,双手握住木框,小心翼翼地浸入水中,轻轻晃动了几下,再平稳地端出水面。 一层薄薄的的纤维层均匀地覆盖在纱布上,水从缝隙中淅淅沥沥地流回桶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木框上,大气都不敢出。 方承祖也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眯起了眼睛。 方言将抄好纸浆的木框小心翼翼地移到一旁事先准备好的平板上,轻轻揭下纱布,那层薄薄的湿纸便留在了木板上。 “成了”赵氏声音发颤。 “还没呢!得晒干!”方言虽然心里也激动,但面上还强装镇定。 他如法炮制,又抄了几张湿纸叠在一起,中间用干布隔开吸水。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 众人围在那几块木板旁,像是守着什么稀世珍宝,眼神一刻不敢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湿纸的颜色渐渐变浅,边缘开始卷翘。 方言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最上面一张。 干了!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起纸张的一角,然后轻柔地将一整张纸揭了下来! 一张略显粗糙颜色微黄,但确确实实是一张完整的纸,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天爷啊!真...真的造出纸来了!”赵氏猛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激动得浑身发抖。 方先明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想去摸,又怕碰坏了,嘴里不住地喃喃:“纸...是纸啊!我们方家这是要发啊!” 铁蛋兴奋地蹦了起来:“言哥!你真神了!”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方承祖,此刻也彻底愣住了。 他猛地一步上前,几乎是从方言手里“抢”过那张纸,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面,又对着阳光仔细照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纸虽然远比不上城里卖的上等宣纸细腻洁白,但质地均匀,有一定的韧性,确确实实是能用的纸! 而且!他想起那些便宜至极的破烂原料,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这小子竟然真的点石成金了! 方言看着众人震惊狂喜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他拿起那张粗糙的纸,细细观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这才哪到哪呢现在只是初步制造,成本工艺什么的,还能改进。” 方承祖手里的纸张瞬间掉落,看方言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还能改进工艺还能节约成本!” “小子,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方言扬起下巴,嘿嘿一笑:“大爷爷,等老张那边的家伙什儿到位,等我们这边的工坊建立起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小手一挥,指向那片广阔的旱田:“这里,将会堆满白花花的纸张!也会堆满白花花的银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自信飞扬的脸上,也洒在那片刚刚诞生了第一张纸的土地上。 方承祖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场景。 他猛地一拍大腿,后悔的情绪充满大脑 如果真如同方言所说的那样... 一百两银子!投少了!!这个事业,最少要投一千两才行! 而方言接下来的行为,就让他嘴角有些抽搐。 只见方言,拿起那些纸张,就冲进不远处的茅厕。 接着茅厕之内响起了方言舒畅的声音。 “啊!皮燕子终于可以舒爽了!厕筹哪里有用纸爽!” 听着方言的话语,方承祖几人哪里不明白方言在干嘛! 他们做出的纸张,如果按照市面上来卖。最少可以卖三百文一刀了。 一刀纸,大概有一百张左右。 赵氏为了赚三十文,可是要做十个竹篾,走几十里路去县城里卖。 而方言这家伙!为了擦个屁股,好几张纸就这样用了出去。 这小子,居然用这么精贵的纸张去擦屁股! 这小子的屁股是金子做的吗 接着田野之中响起了方承祖怒火冲天的声音。 “你们别拦我!我一定要把这小子的屁股打成八瓣!他好的不学,居然学习那些贵族开始纸醉金迷!” 方先明和赵氏连忙夹住了方承祖的双手。就连铁蛋,都死死的抱着方承祖的大腿。 “大爷爷!你饶了言哥吧!言哥是我们方家的财神爷啊。你可打不得啊!” 一旁的方先明和赵氏更是拼命的点头。 “大伯!算了吧!方言可打不得啊!他这脑袋金贵着呢!” “大伯息怒,谁都有不懂事的时候,言哥还小,你不要往心里去!” 方承祖看着刚刚从茅厕里走出的方言,他掏出一张崭新的白纸,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在路边。 “爽啊!有纸用,就是不一样!” 方承祖看着地上的白纸,嘴角不停的抽搐。 虽然他能理解方言败家,但是败家到这种浑然天成的地步,他还是没有想到的。 纸是这样用的吗啊!这让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读书人情何以堪 此刻的他,对于方言的败家程度,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小子今年已经十三了!在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还小你们当我老了不知事不成” “让开!都给我让开!我今天非要把这败家精的腿打折不可!” 在空旷的田野上,一个魁梧老者,拿着棍棒正在拼命追逐着一个少年。 一边追逐,还一边叫骂着。 “臭小子!给我站住!” 而在他们身后,两大一小在后面追赶拦阻。 “大伯停手啊!使不得啊!” 最前面的方言,双腿甩的快要出残影了。 “老帮菜,不就是用纸擦屁股吗!至于吗这叫干净又卫生懂不懂” 方承祖:“啊!!!败家精!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