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绝境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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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弧在捕捉网的边缘噼啪作响，幽蓝的光芒映亮了“清道夫”成员毫无表情的面罩。他们呈扇形散开，步伐精准而协调，如同围捕猎物的狼群，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林地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那低沉逼近的脚步声和电流的嘶鸣。 苏北将张翼死死护在身后，脊背紧绷如弓。体内残余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但他依旧将它们疯狂地压榨、凝聚。“守护”的心锚在意识深处发出灼热的光，支撑着他几乎要跪倒的身体。他死死盯着那些逼近的身影，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计算着，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硬拼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希望，在于那枚金属片，在于“w”可能留下的后手，或者……在于林教授那句“信任林”背后所代表的、尚未浮现的力量。 就在为首的“清道夫”队员抬起捕捉网发射器，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 “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毫无征兆地从山林公路的方向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寂静！而且，不止一辆！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甚至穿透了部分稀疏的林木，在林间投下飞快移动的光斑！ 那些训练有素的“清道夫”队员动作明显一滞，为首者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们显然没预料到普通执法力量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对于隐藏在帷幕之后的他们而言，与明面上的官方力量发生直接冲突，是极其忌讳的事情。 是巧合还是…… 苏北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想起林教授的身份，省实验中学的客座教授，前沿交叉学科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是否通过某种渠道，动用了官方的力量进行干预 机会！ 就在“清道夫”队员们因警笛而分神、判断局势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苏北动了！他没有选择冲向警笛的方向，那太明显，很可能被远程拦截。他拉着张翼，如同扑向猎物的反向箭矢，猛地扎向侧后方一片地势陡峭、乱石嶙峋的下坡！ “跳！”他低吼一声，几乎是抱着张翼，顺着陡坡滚落下去！ 碎石和枯枝刮擦着身体，带来一阵阵刺痛，但苏北全然不顾。他唯一做的，就是在翻滚中死死护住张翼的头颈，并将最后的精神力化作一层微不可察的缓冲屏障，减轻坠落的冲击。 “清道夫”队员们反应过来，几声压抑的怒喝响起，有人试图追下陡坡，但那片区域乱石密布，植被纠缠，在夜色中追击难度极大。而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显然让他们产生了更大的顾虑。 “撤！”为首者当机立断，发出指令。深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后撤，融入林中，几个起伏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陡坡之下，是一条浅浅的、流淌着冰冷雪水的小溪。苏北和张翼重重地摔落在溪边的鹅卵石滩上，溅起一片水花。 苏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精神力彻底透支带来的虚无感吞噬了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苏北！苏北！”张翼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顾自己的疼痛，爬到他身边，慌乱地检查着他的情况。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了那枚金属片，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再次按在苏北的额头。那温润的能量再次流淌而出，但这一次，效果似乎微弱了许多，如同涓涓细流难以灌满干涸的深井。苏北的消耗太大了。 警笛声在坡顶的公路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手电筒的光柱向下扫了扫，但并未发现隐藏在乱石和夜色下的他们。很快，警笛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似乎是追着别的方向去了。 周围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绝望，如同冰冷的溪水，一点点浸透张翼的心。苏北昏迷不醒，追兵虽暂退却未必远走，接应的人没有出现，“w”失联，救援的警察也离开了……他们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在了这片冰冷的山谷里。 她该怎么办 寒冷、恐惧、无助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抱着苏北冰凉的身体，徒劳地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混着血迹晕开。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从溪流上游的黑暗中传来。 张翼猛地抬起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一个身影，披着厚重的伪装斗篷，几乎与夜色和林地融为一体，正悄无声息地顺着溪流走来。那人脚步很轻，动作间带着一种丛林猎手般的谨慎和熟练。 是谁“清道夫”去而复返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张翼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枚金属片，将其尖锐的一角对准外面，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幼兽，准备进行最后的、无力的反抗。 那个身影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掀开了兜帽。 月光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却有一双异常沉静和锐利眼睛的老者的脸。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苏北，最后落在紧张得浑身发抖的张翼身上。 “丫头，别怕。”老者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是‘木匠’让我来的。” 木匠“w”！ 张翼的瞳孔猛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者。 老者没有多解释，他快步走到苏北身边，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颈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精神力严重透支，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立刻处理。”老者语速很快，动作麻利地从背后的行囊里取出一个皮质水囊，小心翼翼地给苏北喂了几口带着草药清味的液体。然后又拿出一些捣碎的草药，示意张翼帮忙敷在苏北手臂和额头的擦伤处。 他的动作专业而迅速，显然精通野外急救。 “你们运气不错，‘木匠’算到那群穿黑皮狗的家伙可能会用‘蜂鸣器’，提前让我在这片山谷里放了几个改装过的民用信号干扰器，稍微扰乱了一下他们的定位。又掐着时间，用匿名电话给山下巡警报了个假警，说这边有盗猎的，才把他们引过来搅混水。”老者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快速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张翼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竟然都在“w”的算计之中那个隐藏在无数层迷雾之后的“守护者”，其谋略和资源简直深不可测！ “他……他怎么样了”张翼更关心苏北的状况。 “死不了，但这小子太乱来了，根基差点烧毁。”老者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苏北手腕上那个已经不再发光的银色手环，“这玩意儿都快过载了。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他静养恢复，不然会留下永久性损伤。” 绝对安全的地方……哪里才是绝对安全的 老者处理完伤口，站起身，望向漆黑的山林深处：“走吧，丫头，扶着他。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到‘安全点’。” “安全点不是安全屋吗”张翼下意识地问。 老者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安全屋是死的，会被找到。安全点……是活的。” 他不再多说，重新戴好兜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如同山野间的精灵。 张翼看着昏迷的苏北，又看了看老者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苏北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踉跄着，跟随着前方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密林更深处。 绝境之中，微光虽弱，却终究未被黑暗彻底吞噬。新的引路人已经出现，而通往“安全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