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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月过去，整个伪钞集团这段时间几乎全围着托尼这笔订单打转。 一边忙着采购原料，一边重新设计钞票版面。 按理说，每张纸币都有唯一的编号，也就是所谓的冠字号，由字母和数字组合而成。 美钞的冠字号通常是一到两个开头字母，接着八个数字，最后再加一个结尾字母，在钞票正面会出现两次。 第一个字母代表年份批次，第二个对应的是美联储银行代码——美联储作为真钞发行方，全国只有十二家分行。 末尾的那个字母，则标明这张钞出自哪家印钞厂。 年份码、联储标识、序列号再加上印刷厂标记，共同构成了一整套完整的追踪信息。 理论上，只要查冠字号，就能一路追查到这张钞票是哪天印的、在哪条生产线做的、用的是哪台机器。 正因如此，市面上大多数假钞往往只沿用一两种冠字号。 因为每多开一套新号，成本就会往上翻，光是制版就得重做电板，费时费力。 可这次托尼要的数量太大，光靠原有的那几套模板根本吃不下，只能重新排版，增加新的冠字号，方便后续出货。 除此之外，谭成自己也有私心。 他想借这批全新编号的货，看看月南帮能把这些假钞铺到哪些地方去。 万一摸清了渠道，将来他自己也能悄悄插一脚。 眼下集团赚得再多，落到他口袋里的终究只是零头。 “货快好了吗”谭成问飞马。 飞马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一直负责管理印钞事务，为人机灵又靠得住，深得谭成信赖。 “差不多了，这次全用了新设计的冠字号，排版花的时间比预计的久一些。”飞马答道。 “裁好以后仔细检查一遍，马上打包装箱。 今晚就要跟月南帮交割。 你再去调一批信得过的兄弟过来，全都带上家伙，防着他们玩阴的。” “明白，老大，我这就去办。” 谭成带去的人手大概百来号。 比起那些动辄上千人的帮派来说不算多，但他们干的是印假钞的生意，不占地盘也不收保护费，根本不需要太多人。 一百多个弟兄对他们这一行而言已经不少了，这次还是为了防备对方黑吃黑才特意多带了些。 而且这些人和普通帮派里那些乌合之众不同，个个都是经过挑选的，枪法熟练，能打能拼。 这批货总价值五个亿，重量接近十吨。 普通轿车肯定拉不动，就是小型货车也撑不住。 六米长的厢式货车满载也就六吨半，扣除自重实际只能运三吨多，要运完这批货至少得三辆车。 在飞马指挥手下打包的同时，谭成再次拨通了托尼的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托尼正和阿渣、阿虎陪着母亲吃饭。 一看到是谭成打来的，他立刻起身走到角落接起。 “货我已经备好了，今晚十二点，慈云山双门桥交割，尾款你们准备好。” “放心！”托尼语气轻松，“钱早就齐了，晚上见。”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黑蟒的号码。 这些日子黑蟒借住在他们这儿，几乎不出门，跟兄弟几个也少有来往。 偏偏今天他外出去买东西，不在屋里。 不过电话刚响几声，那边就接了起来，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有事” “谭成定时间了，半夜十二点交易，我这边要人手。” “知道了。” 话音一落，通话直接掐断。 托尼收起手机，转身告诉阿渣，让他马上召集信得过的人，今晚一起出动。 月南帮名义上两三百个弟兄，可真正靠得住的也就三十来个。 这种要紧关头，自然不可能带那些不牢靠的混混去。 等心腹们全数到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三兄弟带着这批人直奔别墅地下二层。 这地方是他们的核心重地，平时只有他们三人能进。 里面堆满了枪械弹药和成捆现金。 进去要过好几道门，最后一道还是特制精钢门，足足十厘米厚，比不少银行金库都结实。 托尼用钥匙打开门，先进去挑了一把狙击枪。 阿渣拿了个霰弹枪，阿虎则选了支半自动步枪。 其他跟着下来的兄弟，每人分到一把黑星手枪或半自动步枪。 “全都把家伙拆开检查一遍，有问题马上换，别到时候掉链子。” 枪械这东西不一样，哪怕全新的，搁久了也得彻底清检，防止机件卡壳出岔子。 趁着众人忙活，托尼转头问阿虎：“我让你联系黑蟒，你打了没他说啥时候到” “打过了，他说快到了。”阿虎答。 托尼点点头，心里其实有点急，但没表现出来。 一来黑蟒不是他能指挥的人，二来那家伙身上有种压迫感，让他本能地不愿多打交道。 等到所有人确认武器无误，三兄弟重新锁好地下室大门，带队返回主屋。 刚上来没多久，阿虎手机响了，是黑蟒打来的。 “我到了，开门。” 阿虎马上叫人把大门打开。 片刻后，两辆货车驶入庭院，车厢门拉开，一个个身穿迷彩、脸上抹着油彩的壮汉鱼贯而出。 托尼默默数了下，一共八十人，人人手里端着半自动步枪。 和自己手下松散的模样不同，这些人下来后鸦雀无声，迅速列队站定，没人东张西望，也没人随意开口。 人都下齐后，黑蟒才从副驾驶位置走下来。 “这些都是占米调过来的枪手，今晚一块行动。” 这八十个枪手中，只有十个是猛兽仆从的嫡系，其余七十个都是普通战力。 可别小看这“普通”二字——若是放到别的社团，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算得上骨干精锐。 因为他们全都经历过金三脚那场血战，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油子。 和联胜作为港岛资格最老的大帮会，除了普通成员外，一向养着一批专干狠活的死士和枪手。 陈子龙坐上龙头位置后，就把这批人交给占米仔统管。 而占米仔麾下不止这些枪手，还有从金三角轮值回来的狠角色，个个手上沾过命，眼睛都不眨一下。 子龙山如今已成了陈子龙训练“矮骡子”的据点，每隔一阵子，港岛这边总会有一批骨干成员坐船过去轮训。 当初从本地调往金三脚的一千名矮骡子，已有不少人轮换回来，而占米仔则顺势把社团里原先的枪手调了过去顶替。 这些枪手论枪法、拼杀技巧，并不比回来的兄弟差，可港岛局势相对平稳，实战见红的机会少之又少，久而久之，虽有本事在身，却少了股狠劲和血性。 派他们去金三脚，为的就是磨出这股杀气——那边可是动不动就见刀见血的地方。 托尼三兄弟当年因战乱逃到港岛，对危险向来敏感。 此刻见到黑蟒带来的这群和联胜手下，心头猛然一紧，彼此对视一个眼神，眼中皆是惊愕。 平日里，陈子龙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贴身打手，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以陈子龙的身份财力，养些高手护驾本不足为奇。 可眼前这批人不一样，身形虽矮小，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个眼神冷厉，透着浓重的血腥味，分明是真正上过战场、手上沾过命的人。 再联想到金三脚那个基地的存在，真相不言自明。 这意味着，他们社团中最精锐的力量，在陈子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对方随便派出的一队人马，都是经历过生死厮杀的狠角色，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托尼心中翻涌着激动——他们兄弟投靠和联胜、归附陈子龙，这个决定实在太对了。 只要紧紧抱住这条大腿，日后飞黄腾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