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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金三脚多姆邦石咀码头，一艘满是弹痕的货轮缓缓靠岸。 大d面色阴沉地带着几名手下走下甲板。 早在此等候的蔡坤上校迎上前：“雷先生，欢迎抵达，将军已在府中恭候多时。” 大d本名雷超，自从掌权之后，几乎没人再叫他全名，不是称“雷先生”，便是尊一声“大d”或“大d哥”。 多姆邦乃金三脚军阀布波尔将军的地盘。 大d出发前早已与对方联络妥当。 原本他的计划是：先由季柄雄用炸弹刺杀程子龙制造混乱，再借布波尔的兵力反攻港岛，夺位上位。 哪怕如今被迫出逃，他也从未放弃这个念头——为了那个位置，他已经投入太多，如今连妻子都赔了进去，更不可能就此罢手。 与大d交谈的蔡坤，是布波尔将军身边的亲信军官，军衔为上校。 布波尔将军得知他将抵达后，特意派蔡坤前往码头接应。 金三脚一带的毒枭军阀势力盘根错节，据点深藏于各自掌控的区域内部，外人若无引荐擅自闯入，极易被视为敌对目标而遭到武力驱逐。 即便是像大d这样的长期合作者，也必须提前通报行程，否则未靠岸便可能被击沉货轮。 “蔡坤上校！”大d依当地习俗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能否请您帮忙寻一处安息之地我夫人在途中不幸中了流弹离世，我想为她妥善下葬。” 这几日航程中，大d始终守在d嫂遗体旁。 东南亚湿热难耐，尸体经过三天已出现明显膨胀，腐败气味弥漫整艘船舱，令人难以忍受。 蔡坤临行前已通过卫星电话了解情况，早有准备，随身带来了棺木。 “雷先生请节哀，夫人的棺椁我已经备妥，先将遗体入殓，等到了营地后再为您选一块风水佳地安葬。” “辛苦您了，多谢。”大d声音低沉，神情黯然。 蔡坤示意手下抬着棺材，随大d一同登船，将d嫂遗体小心收敛完毕后，这才引导大d一行启程前往布波尔将军的驻地。 和所有进入金三脚势力范围的人一样，大d也被蒙住双眼，辗转换乘数次车辆，才最终抵达目的地。 当他真正见到布波尔将军时，距离登岸已过去三四个小时。 “雷先生，你的事我已知晓，请节哀。”布波尔开口安慰道。 这位将军年约四十余岁，尚未到五十，头顶光亮，留着短须，身穿米色军装衬衫配长裤，一身标准军人装束。 “感谢将军挂怀，我还能挺得住。”大d答道。 随即他话锋一转：“将军，我在和联胜的坐馆之争中落败，此番前来，是想向您借兵，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只要我能重新掌权，我承诺——和联胜控制的所有地盘都将全面推广四号仔的销售。 不仅如此，我还会利用社团原有的渠道，把您这边出产的货品销往更远的地方。” 布波尔听罢，面色平静，并未显露太多波动。 金三脚因毒品名声在外，货源紧俏，一向供不应求。 每年各地分销商为了争取配额，争先示好，根本不愁销路。 因此，大d开出的条件虽不薄，却未能真正打动他。 大d见状心中有数，知道刚才那番话并未奏效。 不等对方推辞，立刻补充道：“若您愿意出手相助，除上述承诺之外，我愿每年奉上和联胜两成利润作为回报。 另外——若能擒获沓水龙，我愿与您共享他在澳岛的赌牌资格！” 此言一出，布波尔眼角微动，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两成社团收益对他而言并非重点，毕竟在他眼里，一个帮派的分成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但那张澳岛赌牌却不同寻常。 澳岛赌场名扬海外，盈利能力丝毫不逊于金三脚的地下产业，且最关键的是——合法。 近年来三国联手围剿坤砂的行动，已让这群边境军阀心生警觉。 倘若能在境外握有一条稳定财源，将来一旦局势有变，也不至于陷入绝境。 尽管条件诱人，布波尔仍未当场应允，而是略作沉吟后说道：“你说的很有吸引力，但我需要时间斟酌。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留在我这里，不必着急。” “明白，将军。”大d点头应下。 他内心焦灼万分，恨不得立刻杀回港岛重整旗鼓，但他清楚，在这片由暴戾与猜忌构筑的丛林里，越是急切越易招祸。 这些军头翻脸如翻书，话说得太多反而容易惹来杀身之祸，因而只能隐忍不发。 至于布波尔之所以犹豫，并非全因利益权衡，更是出于对程子龙的忌惮。 那位人物在东南亚的威名，远比港岛江湖更为响亮。 无论是横行海上、手段狠辣的黑狼，还是与其地界毗邻、野心勃勃的黑虎，都不是省油的灯。 贸然插手，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黑虎原本只是盘踞在坤砂势力边缘的一个小角色，但在三国联手围剿坤砂的这一年多里，他趁乱吞并了不少弱小的割据势力，甚至连坤砂主动放弃的地盘也被他一口吃下。 如今虽然坤砂与三国之间的战火已熄，可元气大伤的坤砂早已无力追回失地，更别提重新掌控那些被蚕食的区域。 就这样，黑虎借势崛起，成了与周边接壤的邻邦不得不正视的存在。 从原先金三脚第三梯队的小军头，一跃成为第二梯队的中型武装首领。 由此可见，沓水龙背后所倚仗的力量，绝非无根浮萍、随便能拿捏的角色。 即便眼下黑虎的兵力仍略逊于对方，但为了一个大d许下的空头承诺就贸然树敌，终究得掂量清楚值不值得…… 与此同时，程子龙正在港岛的一处仓库办公室内处理积压的事务。 此前数月他一直待在澳岛，港岛这边的事务早已堆积如山，此刻正低头翻阅着近期账目和情报简报。 这时，占米仔轻轻敲门进来。 “老大，查到了，大d逃去了金三脚多姆邦，现在躲在布波尔将军的地盘上。” “布波尔他那块地方在哪”程子龙抬眼问道。 “就在黑虎控制区南边，两人的地界是挨着的。” 程子龙听完没多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了黑虎的号码。 如今的黑虎已在金三脚牢牢占据了超过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麾下正规武装人数突破一万，在整个金三角地区也算得上一支不可忽视的势力。 “黑虎，马上集结人马开往多姆邦，让布波尔把人交出来！” “明白，老大！” 这些由程子龙一手扶持起来的势力，向来对他言听计从。 挂掉电话后，黑虎立刻调动部队，迅速向布波尔辖区边境推进。 第二天，布波尔将军还在军营里张罗宴席，准备为大d接风洗尘，蔡坤上校却一脸凝重地快步闯入。 “将军！” “怎么了”布波尔皱眉抬头。 蔡坤目光扫过坐在将军身旁的大d，迟疑片刻才开口：“有紧急军情汇报！” “军情就说，雷先生又不是外人，不必避讳。”布波尔挥了挥手。 大d见状，连忙起身：“将军，若不方便，我先回避一下也好。” “不必！”布波尔语气坚决，“你是我的客人，也是合作伙伴，没什么不能听的。” 蔡坤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早黑虎率军压境，目前已驻扎在我方控制区边界，公开要求我们交出雷先生，否则就要全面开战。” 此话一出，布波尔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猛且强硬，连半分周旋余地都不留。 论兵力，他手下足足两万人，比黑虎多出近一倍。 但问题在于，他的地盘不仅与黑虎毗邻，还同时接壤坤砂和阿莱的势力范围，三面皆需设防，压力本就沉重。 真要和黑虎开战，既要分兵防备其他两家趁火打劫，又得留守主力保护核心种植区，实际能调动的战力十分有限。 更要命的是，黑虎跟传统军阀不同——别人靠种wj作物维生，彼此之间哪怕打得再凶，也极少毁人田地，毕竟谁也不敢率先破坏这条潜规则，怕遭报复，最终两败俱伤。 可黑虎根本不碰这行，他唯一的经济支柱是境内一座露天翡翠矿场，既不怕被人烧田，也不惧报复性打击。 再加上他手握武装直升机，一旦动起手来，极可能直扑种植区进行精准打击，那是布波尔的根本命脉。 然而身为一方军头，若在这种时候低头示弱，只会让四周豺狼嗅到血腥味，群起而攻之。 在金三脚这片地界，一旦露出破绽，等待你的只有被瓜分的命运。 “蔡坤！”布波尔沉声下令，“立刻带兵赶赴边境！他们若敢越界一步，给我狠狠打回去！” “是，将军！” 蔡坤领命退下，迅速组织兵力，营地顿时喧嚣四起，操练声、引擎轰鸣此起彼伏。 原定为大d举办的接风宴，也只能不了了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