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寒潭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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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显现出一片熟悉得让她心颤的景象——雾栖岛的旧码头！ 粗糙的木桩栈道延伸入海，几艘熟悉的旧渔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阿娘林月娘那熟悉的身影，竟真真切切地站在其中一艘渔船的船头！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脸上带着云栖月日思夜想的、温暖而慈祥的笑容，正朝着岸上的她用力挥手，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月牙儿！快！快上船！傻愣着干啥今天的鱼汛特别好！你爹和你哥哥们都在前面下网了！再不上船，好位置都让人占啦！快上来啊！” 那声音，那笑容，那带着海岛口音的呼唤……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戳中了云栖月心底最柔软、最思念的角落。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渴望瞬间淹没了她，脚步不受控制地就要朝着那“码头”迈去！ 就在她左脚即将踏上那“木质栈道”的瞬间！ “嗤——！” 胸前的月牙印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种如同烙铁灼烧般的剧烈刺痛！这股剧痛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她从沉溺的幻梦中狠狠拽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裂痕，继而哗啦一声彻底崩碎！温暖的码头、摇晃的渔船、阿娘的身影……统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散发着腐烂气息、咕嘟咕嘟冒着黑色气泡的恶臭沼泽！ 而刚才“阿娘”所站的位置，赫然生长着一株外形妖艳、花瓣如同人眼般不断开合、正散发出阵阵奇异甜香的诡异植物——“迷魂草”！ 冷汗瞬间浸透了云栖月的后背！她猛地后退几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捏了捏眉心。 “好险……好险！” 她看着那株摇曳生姿、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迷魂草，后背一阵发凉。若非印记及时而剧烈的警示，自己此刻恐怕已深陷幻境，被这沼泽吞噬，或者成为迷魂草滋养的肥料了！ 王长老的叮嘱言犹在耳，这秘境的幻术果然可怕，直指人心最深的执念！ 她绕开那片危险的沼泽区域，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奇迹般地开始变得稀薄。穿过最后一片浓雾屏障，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湛蓝得如同宝石般的水潭映入眼帘！ 潭水清澈见底，却不断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潭边岩石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正是手册上标注的——寒月潭！ 潭边散乱地丢弃着几具早已风化、覆盖着冰晶的巨大妖兽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有过的凶险搏杀，也昭示着潭中必有强横的守护者！ 云栖月收敛气息，将自身灵力波动压制到最低，如同融入幻境的影子，缓缓靠近潭边。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潭面。 突然！ “轰隆——！” 原本平静如镜的潭面毫无征兆地炸开滔天巨浪！冰冷刺骨的水花如同箭矢般四射！一个庞大而狰狞的身影破水而出！ 那是一条通体覆盖着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寒光的菱形冰甲的巨蟒！蟒身粗如水桶，长度难以估量，仅仅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超过三丈！ 它高高昂起的蛇头上，一对冰蓝色的竖瞳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冰冷、残酷、毫无感情地锁定了岸边的“入侵者”！森然的寒气以它为中心弥漫开来，潭边的草木瞬间挂满冰凌——正是守护寒月潭的三阶巅峰妖兽，“冰鳞蟒”！ “嘶——！” 冰鳞蟒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腥风扑面！巨大的蛇尾如同冰晶巨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冻结一切的寒意，狠狠抽向云栖月立足的岸边！ “好快！” 云栖月瞳孔骤缩，这威势比雾栖岛那些剧毒海蛇恐怖了何止百倍！她不敢硬接，足下灵力爆发，身形疾退！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一面厚实的、流转着水波的湛蓝色“水盾”瞬间在她身前凝聚！ “砰——咔嚓！” 冰晶巨尾重重抽在水盾之上！足以抵挡寻常引气后期攻击的水盾，竟在接触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层，随即“咔嚓”一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凛冽的寒气透过水盾缝隙袭来，冻得云栖月手臂发麻！ “不能硬扛！” 云栖月当机立断，散掉濒临破碎的水盾，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借着巨尾抽击的余波向后飘退。 脑海中瞬间闪过《灵雾心经》开篇的总纲要义：“水无常形，柔能克刚；遇强则化，顺势而为！” 心念电转间，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试图正面抵挡那恐怖的冰寒巨力，而是将自身灵力如同丝线般散开，全力引动身侧的潭水！ “哗啦啦——！” 平静的潭水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搅动，一个急速旋转、中心带着强大吸力的巨大漩涡瞬间在她身侧形成！ 漩涡带起强劲的水流，竟将冰鳞蟒紧随其后喷吐而来的一道冰蓝色冻气吐息都卷偏了方向！ 云栖月的身影如同鬼魅，踩着漩涡边缘激荡的水流，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致命的冻气，灵巧无比地绕到了冰鳞蟒巨大的身躯后方！ 她看准了巨蟒因攻击落空而露出的、冰甲覆盖相对薄弱的后颈七寸处！ 就是现在！ 她将丹田内所有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压缩、凝聚于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一点极度凝练、散发出刺骨寒芒的湛蓝光点在她指尖亮起！ “凝水成针，破甲！” 一声轻叱！云栖月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趁着冰鳞蟒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指尖那一点凝聚了她全身修为的“玄水刺”，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无比地刺向冰鳞蟒后颈七寸处，两块菱形冰甲交接的微小缝隙！ “噗嗤——！” 一声轻响！坚韧的冰甲未能完全阻挡这高度凝聚的穿透力！玄水刺深深没入冰鳞蟒的七寸要害！ “嘶昂——！！！” 冰鳞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雷电击中，疯狂地在潭边翻滚、扭曲！ 坚硬的冰甲鳞片与岸边的岩石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冰屑纷飞！巨尾疯狂拍打着水面，掀起数丈高的冰冷浪花，将猝不及防的云栖月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趁此良机，云栖月毫不犹豫，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冰冷刺骨的寒月潭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但她运转《灵雾心经》，体表立刻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灵力隔膜，抵御着寒气侵袭。 潭水冰冷清澈，能见度极高。她忍着刺骨的寒冷和强大的水压，迅速下潜。果然，在潭底一块巨大而光滑的黑色岩石下方，她看到了一株静静绽放的奇花！ 那花形似莲，花瓣却由纯粹的、晶莹剔透的冰晶构成，层层叠叠，宛如最顶级的冰雕艺术品！花心处，三颗莲子如同凝固的金色阳光，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正是千年冰莲！ 云栖月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整株冰莲连同根部的一小块寒玉般的岩石一起采下。 就在她摘下冰莲的瞬间，那块作为基座的黑色巨石底部，似乎因为冰莲被移开而失去了平衡，微微倾斜了一下。 “轰隆……” 一阵沉闷的震动从潭底传来！巨石下方的泥沙被水流冲开，一块半人高、布满岁月痕迹的古老石碑缓缓显露出来！ 云栖月心中一动，迅速游近。 她拂去石碑表面覆盖的厚厚青苔和水藻，露出下面镌刻的古老文字。那文字并非她认识的任何一种，笔画扭曲古朴，带着一种苍茫悠远的气息。但在文字的旁边，还刻着几行她能勉强辨认的上古篆文： “水之灵，柔能克刚，方能引动星辰之力。” “心若止水，映照周天。” 这寥寥数语，却让云栖月心头剧震！尤其是那句“引动星辰之力”，让她瞬间联想到了《灵雾心经》中某些深奥晦涩、关于灵力运转与周天星辰感应的篇章！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呼应！ 她毫不犹豫，从随身携带的防水油布包中取出特制的炭笔和坚韧的薄皮纸，小心翼翼地将石碑上的所有古老文字和那几行篆文，连同周围一些意义不明的符文纹路，一丝不苟地拓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