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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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不仅顺利拿到了优质的药材种源和一批活蹦乱跳的家禽订单，更意外地与顾家建立了坚实的联系，还捎带了一位身份特殊的“病号”回岛。 飞机平稳降落在魔都机场，云栖月和顾沉舟一前一后走出闸口。 顾沉舟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身形虽消瘦，但脊背挺直，属于军人的硬朗气质难以完全掩盖，只是脸上缺乏血色的苍白和眼底的沉寂，昭示着他身体尚未康复。 他行李极少，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反倒是云栖月，那个标志性的特制保温箱再次派上用场，里面装满了李教授和顾家塞的各种京城特产。 “月月！这边！”林航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在接机口响起。 远远就看到他，正用力挥着手。看到云栖月身边的顾沉舟，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上前接过云栖月手中的推车。 “月月，这位就是顾先生吧你好你好！我是林航，月月的二表哥！”林航热情地伸出手，自带熟络气场。 顾沉舟微微颔首，与他握了握手，声音依旧有些沙哑：“顾沉舟，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是月月的客人，就是我们全岛的贵客！”林航笑容爽朗，一边引着他们往停车场走，一边压低声音对云栖月挤眉弄眼。 “月月，可以啊，去趟京城还捡了个……这么帅的哥们儿回来” 云栖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航哥，别胡说！顾先生是来岛上休养的，是贵客。家禽苗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四哥他们开了三条船，一大早就等在望海镇码头了，就等咱们汇合，一起把那些‘小祖宗’接回去！”林航拍着胸脯，随即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顾沉舟，小声嘀咕。 “不过……这位顾先生看起来……不像是需要休养的啊……”那眼神，锐利着呢。 三人上了林航开来的一艘小型豪华游艇。这是云栖月为了接待重要客人和运输特殊物资新添置的，性能良好，内饰舒适。 游艇驶离码头，破开蔚蓝的海面，向着望海镇方向疾驰。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天空海鸥盘旋，远处海天一色。 顾沉舟站在甲板上，沉默地望着远方，海风吹动他略显凌乱的短发，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辽阔的海景，不知在想些什么。离开京城的喧嚣，面对无垠的大海，他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丝。 云栖月递给他一瓶冰镇后的水（里面是岛上用净化水+碧玉青瓜片）：“顾先生，喝点水吧，还要两个多小时才到望海镇。” 顾沉舟接过，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甜微凉、带着独特青瓜清香的汁液滑入喉咙，滋润了他因久未正常说话而有些干涩的嗓子，也让他因长途旅行而有些倦怠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不由得多喝了两口。 （顾沉舟：又是这种味道……纯粹，干净，带着生机。） 云栖月看着他细微的动作，嘴角微弯，没有打扰他欣赏海景，转身进了船舱，和阿璃、糖豆神识交流去了。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很快过去，望海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码头上比平日热闹许多，云老四带着几个族里的壮小伙，守着三条中型渔船，正翘首以盼。船上已经提前布置好了运送家禽苗的笼舍，铺着柔软的干草，通风透气。 “月月！航小子！这边！”云老四洪亮的嗓门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 游艇靠岸，云栖月和林航带着顾沉舟走下船。 云老四和族人们看到顾沉舟，都是眼前一亮，随即又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形，眼中都流露出善意的好奇和关切。 “四哥，各位叔叔哥哥，辛苦大家了！”云栖月笑着打招呼。 “这位是顾沉舟顾先生，是给咱们果苗的李教授介绍来咱们岛上休养的朋友。顾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岛上的族人。” 顾沉舟依旧是点头致意，言简意赅：“各位好，麻烦大家了。” 云老四憨厚地笑道：“不麻烦不麻烦！顾先生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来我们这小岛是我们的福气！家禽苗那边都准备好了，检疫证明啥的都齐全，就等装船了！” 交接过程很顺利，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鸡苗、鸭苗、小鹅们（小香猪要晚点到毕竟比较远）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渔船上，叽叽喳喳、嘎嘎嘤嘤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林航则忙着给游艇加油，补充淡水。 一切准备就绪，云老四一声令下，三条装载着“希望”的渔船，加上云栖月他们的游艇，组成一支小型船队，浩浩荡荡地驶离望海镇，即将前往雾栖岛的方向。 起初，海面风平浪静，阳光明媚。 顾沉舟站在游艇的驾驶舱外，看着手机导航屏幕上逐渐接近那片被标记为“异常区域”的海域，眼神中透露出职业性的审视和警惕。 林航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得轻松自在。 随着船队的前行，前方的海平面开始出现一丝不同寻常的灰白。 那灰白色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蠕动、弥漫，逐渐连接成片，最终形成一堵无边无际、厚重粘稠的雾墙，横亘在蔚蓝的大海与天空之间，仿佛世界的尽头。 阳光在这里被彻底吞噬，温度似乎也降低了几度，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船只引擎的轰鸣声和自己心跳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嚯！今天这雾够浓的啊！”林航夸张地感叹了一句，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紧张，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顾沉舟的眉头微微蹙起，身体不自觉的绷紧了几分。 他经历过各种复杂恶劣的环境，但如此诡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军用指南针。 船队没有任何减速，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 瞬间，天地变色。 如同一步跨入了另一个维度，之前还明媚的阳光、湛蓝的海水、盘旋的海鸥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翻滚涌动的浓稠灰白。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游艇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而潮湿的棉花团里，又像是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活着的胶质中。 空气变得阴冷潮湿，带着浓郁的、仿佛千年沉船腐朽后散发的腥咸气息，直往人鼻孔里钻。 最令人心悸的是死寂。 外界的声音仿佛被这浓雾彻底吸收、隔绝，只剩下游艇引擎单调而沉闷的轰鸣，以及每个人自己胸腔里那放大了数倍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