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国际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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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0月10日，伦敦威斯敏斯特宫。英国首相斯坦利鲍德温一拳砸在议事厅讲台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这位平时温文尔雅的老牌政客此刻面色赤红，声音嘶哑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先生们！鲍德温挥舞着《泰晤士报》美国版，我们被最亲密的盟友当傻子耍了！报纸头版赫然印着《美苏签订5亿美元贸易协定》，副标题《债券问题历史性突破》。 议会炸开了锅。工党议员高喊帝国主义分赃，保守党后排则有人怒吼背信弃义。外交大臣艾登试图平息骚动，却被鲍德温的下一句话震在当场。 美国人用我们的情报做交易！首相抖着一份电报，他们在莫斯科用我们提供的日本海军部署，换取了苏联的工业订单！ 议会瞬间鸦雀无声。三周前，英国海军情报处刚与美国海军武官共享了日本舰队在南海的活动情报。现在，这些绝密信息显然成了罗斯福政府与斯大林讨价还价的筹码。 最讽刺的是，鲍德温冷笑，美国人现在要向我们出售苏联铂金冶炼的技术——而那技术原本是我们伯明翰大学1932年的专利！ 议会再次爆发怒吼。没人注意到，财政大臣张伯伦正悄悄在笔记本上计算——如果英国也承认苏联债券，伦敦金融城能从中获利多少 巴黎爱丽舍宫的气氛同样火爆。法国总理莱昂布鲁姆将一叠照片摔在外交部长德尔博斯面前：看看！美国人的发电机已经在列宁格勒卸货了！而我们还在为是否与苏联建交吵架！ 照片上，西屋电气的技术人员正指导苏联工人组装涡轮机。背景里，法国雷诺公司的卡车——根据凡尔赛条约禁止出口军用的底盘——正运送着明显军用的钢板。 美国人用我们的禁运漏洞赚钱！布鲁姆扯开领结，德国人重新武装，意大利人入侵埃塞俄比亚，现在美国人又抢走苏联市场...法国成了什么欧洲的看门老头吗 德尔博斯小声提醒：总理，我们还有东欧同盟... 同盟布鲁姆讥讽道，波兰人在和德国人调情，罗马尼亚油田被英美资本控制。他走到窗前，指着协和广场，知道巴黎证券交易所今天最火的股票是什么吗美国通用电气！因为他们在苏联拿到了订单！ 秘书匆匆进来：总理，钢铁工会代表团到了。他们要求立即与苏联谈判...用生铁换石油。 布鲁姆看着窗外游行队伍举着的法苏友谊标语，苦笑：资本主义的工人要求与共产主义贸易...这世界颠倒了。 柏林总理府，小胡子将电报捏成一团砸向墙壁。戈林赶紧捡起来，小心抚平——上面有德国军需部门急需的苏联锰矿进口数据。 美国犹太资本！元首的声音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他们用肮脏的金钱腐蚀了斯大林！ 戈培尔适时插话：我的元首，宣传部已经准备好材料。明天的《人民观察家报》将揭露罗斯福与莫斯科的秘密协议... 不够！小胡子转向外交部长纽赖特，立刻联系东京！告诉日本人，德国理解他们在苏联受到的冷落。他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也许...该加快《反共产国际协定》的谈判了。 纽赖特犹豫道：但日本海军仍依赖美国石油... 那就更要快！希特勒拍桌，在美国人用商业彻底绑住苏联之前！ 角落里，经济部长沙赫特悄悄记录着锰矿替代方案。这位精明的银行家知道，德国军工业离不开苏联原材料。但现在，美国人可能垄断这条供应链...他盘算着是否该私下联系几个美国犹太银行家。 东京首相官邸，广田弘毅看着莫斯科发来的冷冰冰的外交照会——苏联政府遗憾地通知，原定的日苏经济会谈因技术原因推迟。 技术原因陆军少佐佐藤勇一把抢过照会，明明是美国人的发电机比我们的诚意更重要！ 房间里十几个年轻军官同时起立，军刀碰撞声如雷暴。广田知道，这些少壮派昨晚还在庆祝关东军在满苏边境的战术胜利，现在却要面对外交羞辱。 诸君，广田试图安抚，苏联只是暂时... 耻辱！佐藤勇拔出军刀劈向桌角，帝国尊严不容践踏！如果外交官无能...刀光闪过，半截桌角砸在地上，就该让军人决定国策！ 广田看向窗外的皇宫方向。天皇的侍从武官刚刚传来口谕：对美苏接近深表忧虑。这等于直接否定了广田的温和外交路线。 准备飞机。广田对秘书低声说，我要亲自去满洲。在那些疯子挑起战争前... 秘书惊恐地发现，首相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南京总统府，委员长盯着宋子文送来的美国电讯稿，眉头拧成死结。 罗斯福和斯大林做生意他用奉化腔的宁波话喃喃自语，娘希匹，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不是水火不容吗 孔祥熙推了推金丝眼镜：达令，摩根银行刚通知我们，他们准备重新评估对华贷款...因为苏联可能用美国设备升级西伯利亚铁路。他苦笑，而我们刚向德国订购的铁路钢轨，原料是苏联乌拉尔的铁矿... 蒋介石突然站起，走到孙中山像前。国父的遗训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现在，这个是苏联还是美国抑或是...正在华北虎视眈眈的日本 给驻美大使发电。蒋介石最终决定，探询购买美国军火的可能性...用钨矿和桐油支付。 当孔祥熙离开后，蒋介石从抽屉取出本《曾文正公全集》。晚清重臣曾国藩面对西方列强时的困境，与此刻何其相似。只是现在，威胁不仅来自海上的炮舰，还有更隐蔽的商业网络... 华盛顿五角大楼，马歇尔将军将一摞《华尔街日报》摔在办公桌上。头条全是美苏贸易的利好消息：西屋电气股价暴涨、摩根银行新增苏联债券业务、洛克菲勒基金会赞助美苏科技交流... 这群资本家为了利润什么都敢干！马歇尔对副官抱怨，昨天还骂斯大林是屠夫，今天就急着卖绞索！ 副官小心提醒：将军，参议院刚批准了陆军扩建计划...资金来自对苏贸易的税收。 马歇尔噎住了。他走到窗前，看着波托马克河对岸的国会大厦。那里刚刚通过的法案，将为美军带来30个新式步兵师的装备。而这些钱，部分来自斯大林承认的那些废纸债券。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马歇尔叹气，关东军现在恨透了苏联人，因为美国人抢走了他们的生意。他摇摇头，而我们军方居然因此受益...上帝一定在嘲笑我们。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海军作战部长李海的声音炸响：乔治！刚收到情报，日本联合舰队突然离开台湾海域，向本土返航！ 马歇尔挑眉：罗斯福的商业外交奏效了 暂时吧。李海冷笑，但东京电台刚宣布，天皇批准了海军新造舰计划...名字很有趣，叫自力更生 挂断电话后，马歇尔看向亚洲地图。日本、苏联、美国...这个三角关系正在重组。而推动这一切的，不是军舰和外交照会，而是发电机订单和债券利率。 给特纳史密斯发个贺电。他突然对副官说，就说...陆军感谢他的非传统战略 副官惊讶地记录。马歇尔很少称赞商人，更别说那个傲慢的西部工业大亨。但战争就是战争，无论用子弹还是债券打赢。 当副官离开后，马歇尔从抽屉取出绝密的橙色计划——对日作战预案。他划掉几行关于苏联牵制日本的假设，重新写上：经济依赖可能迫使日本寻求军事突破... 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五角大楼崭新的外墙上。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办公楼刚竣工不久，象征着美国军事力量的崛起。但马歇尔知道，真正的力量正在华尔街和西屋电气的工厂里流动——那是资本的力量，比任何舰队都更能重塑世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