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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儿捧着个蓝布小包袱回来,里面叠得齐整的粗布麻衣摸起来还算软和。 百里山翻检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百里山又摸出两块碎银递过去,让他再捎些能久放的麦饼和干肉来。 小乞儿接了银钱,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揣着钱袋一溜烟没了影。 百里山关上门,先褪去身上显眼的外衫,只留件软滑的素色里衣,再把粗布麻衣往身上套。 她本想挽个寻常妇人的发髻,手指却总不听使唤,最后只胡乱将长发绾成个松垮的髻,碎发垂在颊边,感觉倒也多了几分市井气,索性不再打理。 天擦黑时,城外传来几声梆子响,紧接着便能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嘈杂之声。 百里山趴在破门缝里往外瞧,只见街上兵士提着灯笼来回巡查,铁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嘈杂声时时从远处传来。 看这阵仗,应该是挨家挨户搜人了。 百里山缩回到墙角,摸出小乞儿买来的麦饼啃着,心里却打鼓,这样的搜查,得等几天才能混出城 还有闻人素月那小子,会不会已经被抓住了 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按了下去,那家伙死活本就与自己无关,犯不着替他操心。 “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不会吧!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 百里山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了,还 咚咚乱跳着,她手忙脚乱地抓过灶台上的草木灰,往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又屏住呼吸贴在门后听动静。 门外没有兵士的呵斥声,连杂乱的脚步声都没有,会不会是那个小乞丐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捏着沙哑的腔调咳嗽两声:“谁啊” “再不开门烧鸡就要凉了。” 清冷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百里山的眼睛瞬间瞪圆,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闻人素月! 他换了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长发用根木簪束在脑后,比白天少了几分狼狈,多了些清爽。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百里山压低声音,又警惕地朝左右巷口扫了一眼,巷子里空荡荡的,倒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闻人素月没回答,只是抬了抬暗紫色的眼眸,唇角微微勾起个浅淡的弧度,大步跨进屋里。 他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油纸一打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百里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也顾不上追问,急忙拉过凳子坐下,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油纸包里的烧鸡。 闻人素月看着她这副模样,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下下巴,百里山自动解读出他的意思:吃吧,整只都是你的。 她立刻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闻人素月。 这家伙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却像能看透人心似的,偶尔闪过的光,又让人觉得莫名危险。 百里山正吃着,闻人素月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平铺在桌上。 “几个重点的地标和道路你都标出来了,但这棵树在整张图上并没什么作用,你也标了出来……” 百里山一看那张纸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的鸡肉瞬间也不香了,手里的鸡腿 “啪嗒” 一声掉回油纸里。 “啊--” 闻人素月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他皱着眉揉了揉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当真属狗的上次咬我还没算完,这次又下口” “我的地图!还有我的卖身契和钱呢你藏哪儿了” 百里山一把抢过那张纸,紧紧抱在怀里,心口难受得像是被人剜了一下,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盘算好的后路! 现在全打水漂了,她可不认为入了闻人素月的口袋的东西,她能再掏出来。 “你的” 闻人素月站起身,揉着手臂往床铺的方向走。 “你咬我两口,看在你白天费力气把我救出来的份上,这一口我不跟你计较。” 什么叫“这一口不计较”合着上次咬他的账,他还记着呢 可上次明明是他先拖自己下水,自己还不能反击了那是他活该! 不过想到闻人素月手臂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旧疤,她心里又莫名虚了几分。 屋子里没点灯,天已经黑透了,月光透过窗棂上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地上的树枝影子晃来晃去,将闻人素月的身影衬得有些清冷。 “你是从我和小乞儿见面的时候,就跟着我了” 黑暗中,她看见闻人素月在床沿坐下,又慢慢合衣躺下。 他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比平时更冷了些:“有时候太心软,只会害了自己。” 百里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那个小乞丐你,你把他……” “过来。” 闻人素月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夜里冷,睡我旁边。早点休息,明天有人会带我们出城。” 他没明说,可百里山却好像莫名懂了,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过来。” 闻人素月又说了一遍。 “他们是谁”百里山的声音有点发颤。 “奎木狼” 是阿十提过的 “狼叔”。 暗夜中,百里山只能看清闻人素月模糊的轮廓,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 ,像藏在草丛里的凶兽,牢牢锁定着她,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百里山的心底泛起一阵寒意:“别让我说第二遍。” 可百里山愣是没动。 小乞儿离开时笑着挥手的样子还在眼前,那不过是个讨生活的孩子,就算可能泄露行踪,也不该…… 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闻人素月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些。 “我没怎么样他,只是让他换个地方讨生活,不会再出现在这城里。” 百里山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可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稍微松了些。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到床边,屋里就这么一张床,总不能站着熬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