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是物，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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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后见状，急忙高声唤御医进来。 钰绯趁机扭头看向百里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温柔的安抚。 “我说过，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信我。” 百里山心头五味杂陈，虽不清楚钰绯为何突然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体上，但她知道钰绯是在拼尽全力的为自己解围。 冷热交替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鼻头阵阵发酸，眼眶也跟着热了。 侍从们匆匆抬着晕厥的姜大人退下，殿内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稍稍平复。 钰绯耳根的红潮早已褪去，神色恢复了几分镇定，抬眼看向申屠琉璃，语气带着几分冷硬。 “我自有不得不提起的原因。琉璃皇女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为何” “为何” 申屠琉璃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绕着百里山缓缓走了一圈，水绿色裙摆扫过锦毯，留下细碎的声响。 她停下脚步，惑人的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语气带着刻意的暧昧。 “素闻南曌钰三皇子与东陵玉王情同手足，却不想你们竟好到这般地步……连宠妇都能这般‘分享’啊” 她目光落在百里山脸上，笑意更深。 “这百里氏确实招人欢喜，不怪两位郎君倾心。我一见到她，也觉得格外亲近。只是不知，玉王可愿将她作为‘嫁妆’，赠与我” 旧事重提，且带着几分羞辱意味！ “不可！” 这次是南曌的陆大人开口急急阻止道。 三皇子既已当众认下这门婚事，百里山便沾了南曌的颜面 ，只要脱了东陵玉王的宠妇这层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女子嘛，三夫四侍都是平常，婚前有些风流债又有什么关系，可若让她以 “嫁妆” 的身份入北耀皇女府，南曌成了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赫连玉会断然拒绝时，他却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听不出喜怒。 “若皇女殿下真能把沧州府的文书拿来，倒也未尝不可。” 百里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喉头像被巨石堵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有人宁可自污名声也要护她，有人口口声声说护她，却当着满殿人的面，把她当成物品一样议价…… 皇位上的赫连舒是看出来了，赫连玉定也是知道自己绝不会让他得到鸾珠与沧州府，故意这般说，不过是想逼着自己开口，帮他解了这门联姻的困局！ 赫连舒气得差点笑出声，心头的怒火翻涌 ， 好啊，真是一个个都把她当枪使！ 情绪一激动，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梁君后急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梅妃也慌忙递上温水，殿内再次陷入混乱。 国师见状，也缓步上前，伸手握住赫连舒的手腕，指尖凝着微光，为她缓解不适。 上方的混乱让联姻的话题再次中断。 赫连玉察觉到百里山的异样，快步走近，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猛地躲开。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冰凉和明显的抗拒与疏离。 赫连玉心头一沉，知道她定是误会了，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百里山忽然觉得可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囚困她的王府吗 解释解释他刚才的犹豫，还是解释把她当物品议价的理由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那些曾在心底留下过痕迹的话。 闻人素月的‘他们跟你说的话里，又有几句没藏着试探’； 玉瑶的‘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觉’； 还有圣使的那句‘为她好，何必带她进宫’； 最终停留在赫连玉自己的“我想要的，没人能拦着，你也不行！”……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她浑身发抖，眼眶却一点点赤红起来。 不是哭，是憋了太久的委屈与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 赫连舒咳得几乎喘不过气，她强撑着精神，朝着梁君后递了个眼神。 梁君后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唤来御医与近侍，一边轻声安抚赫连舒，一边指挥侍从。 “快，小心把陛下抬回寝殿静养！” 近侍们动作麻利地铺好软垫，小心翼翼地将赫连舒扶上软轿。 梁君后又吩咐了几个妃子前去服侍，梅妃便是其中一位。 梅妃看着混乱的场面，心里满是不安， 大皇子方才已惹过一次祸，若再留在殿中，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拉住大皇子的衣袖，低声道：“陛下身子不适，你随我一头前去侍疾，别在这儿给梁后添乱。” 不等大皇子反驳，便生拉硬扯地将他带了出去。 软轿抬走后，梁君后转过身，对着殿内众人拱手致歉，语气沉稳。 “诸位见谅，陛下近日身子一直欠安，今日实在撑不住了。接下来的宫宴流程，便由本宫代为主持。” 说罢，他话锋一转，看向北耀皇女，微微颔首道：“至于联姻之事，事关两国邦交，非同小可，本宫不敢擅专。还是等陛下身体好些，召集群臣商议后再议不迟。”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申屠琉璃头上，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她是完全没料到，东陵帝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没了女帝在场，她就算想继续逼迫，也没了施压的对象，再想搞事，根本无从下手。 一股憋闷的火气在胸腔里翻涌，申屠琉璃猛地扭头看向赫连玉，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强硬。 “联姻之事可以容后再议，但你得先把百里氏给我！但她还够不上沧州府的价值，我倒是可以把闽县给你换她！” 她心里算得明白，求国师治病、逼东陵帝松口，都不是短时间能成的事，眼下最稳妥的，是先把百里山拿到手。 毕竟神水也可以作为她最后的退路，必定是要用得上百里山； 至于钰绯说的 百里山半途出林之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她只信自己人调查到的结果。 百里山定是知晓百鬼雾林的关键，绝不能放过。 百里山站在原地，听着琉璃皇女再次将自己与 “闽县” 画上等号。 这种被人当做物品般被议价的感觉，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凌迟着她的尊严……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她痛苦哀嚎的声音…… 可偏偏……她是以赫连玉‘宠妇’的身份站在这里。 宠妇，宠妇，她大约也是弄明白了一些她的定位，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言语中得到的结论，宠妇就是他赫连玉的私有物！ 对的，是物，不是人…… 她再次把自己卖了都还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