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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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临的轮廓在天际线上显现时，周浩的第一感觉并非宏伟，而是……气味。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恶臭顺着风飘来，像是成千上万人的生活污水、腐烂垃圾、劣质香料和某种工业废料混合在一起，经过盛夏阳光发酵后的产物。这味道如此具有冲击力，甚至让周浩的特殊感应都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在抗议这超出身体承受范畴的感官污染。 “这地方真的适合人类居住吗难怪小恶魔整天泡在酒里，不喝醉根本没法呼吸。”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尽量用嘴微呼吸，但那股味道依旧无孔不入。 提利昂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不适，骑着马凑过来，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欢迎来到七国之都，维斯特洛的明珠！怎么样，这‘芬芳’是不是让你终身难忘” “确实……独特。”周浩努力保持表情管理，“这是一种……充满生命活力的气息，充分体现了城市人口的密集和……呃，代谢活动的旺盛。” 提利昂爆出一阵大笑：“‘代谢活动的旺盛’！哈哈哈哈，周浩，我发誓你是第一个能把君临的臭气说得这么有学问的人！” 他们的谈笑引起了前方一人的注意。罗柏史塔克骑着他灰色的母马，回头望来。年轻的少狼主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眼神中已有了领主般的沉稳。他对周浩这个救过妹妹、又显得高深莫测的东方人充满了好奇，但也保持着史塔克家特有的矜持。他朝周浩微微点头示意，周浩也礼貌地回以一笑。“未来的北境之王，现在还是个半大孩子。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 队伍缓缓通过巨大的城门，喧嚣和热浪扑面而来。狭窄的街道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士兵和小贩。在一条相对宽敞的街道上，队伍与另一队衣着格外华丽、以金色玫瑰为徽章的队伍交错而过。 周浩的目光立刻被队伍中央一辆奢华马车里的两位女性吸引。年长的那位老妇人，衣着低调却用料极考究，眼神锐利得像能把人剥层皮，她只是淡淡地扫过国王的队伍，目光在周浩这个生面孔上停留了半秒，便毫不在意地移开。“荆棘女王奥莲娜，果然名不虚传，气场十足。” 而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孩，则让周浩眼前一亮。她容貌甜美娇艳，笑容如同盛放的阳光，正优雅地向窗外的人群挥手，每一个动作都无懈可击，充满了精心训练过的亲和力。玛格丽提利尔。她也看到了周浩，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遇。玛格丽的笑容未变，但周浩却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与其年龄不符的审慎和评估。“小玫瑰……完美的政治作品。美丽，聪明，而且绝对不简单。” 周浩向她投去一个友善而毫无冒犯意味的微笑，轻轻颔首。玛格丽微微一怔，随即也回以一个更加灿烂、却也更公式化的笑容。 “看见了吗”提利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嘲讽，“高庭的玫瑰。她们每次出场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那个老女人，连呼吸都像是在算计。” 终于，队伍抵达了红堡。在庭院下马时，周浩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黏腻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瓦里斯，那个穿着柔软长袍、面白无须的太监。他正站在阴影里，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周浩能“感觉”到那微笑背后如同蜘蛛网般复杂而精密的心思。“八爪蜘蛛……信息战的终极boss。得找个机会和他‘聊聊’。” 最大的考验来自铁王座大厅前的台阶上。国王劳勃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喝酒了，而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正带着她的孩子们站在那里，迎接（或者说检阅）艾德史塔克一家。 当周浩跟随在艾德和提利昂身后走上台阶时，瑟曦那碧绿的眼眸如同两潭毒液，瞬间锁定了他。她的目光里没有好奇，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轻蔑和一丝警惕。一个跟在奈德史塔克身边的东方异乡人，还是提利昂那个小怪物带来的，这足以让她将周浩划入敌人的行列。 周浩坦然迎接了她的目光，没有闪躲，也没有挑衅，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学者见到王后那样，行了一个标准的、不卑不亢的礼。但这种平静，在瑟曦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更加冰冷，然后像拂去一粒灰尘般移开了视线，转向了艾德史塔克。 “敌意确认。看来在瑟曦女王的黑名单上，我已经光荣上榜了。” 周浩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在瑟曦身后，乔佛里王子用他那张漂亮却扭曲的脸打量着所有人，眼神残忍而幼稚。桑铎克里冈，那只“猎狗”，则面无表情地站在阴影里，但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乔佛里时，会流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厌恶。 混乱的安顿之后，周浩被分配到了红堡中一个相对僻静的房间。他站在窗前，看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的君临城。 “臭气、玫瑰、蜘蛛、毒蛇……还有一头尚未长大的狼和一只被困的狮子。食材都齐了，接下来，就看厨师怎么处理这锅名为‘权力’的乱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