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鹰身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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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林的新政在蹒跚中推进，但阴影也随之而来。清晨，当薄雾还笼罩着金字塔脚下的自由民聚居区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巴利斯坦爵士派往城西负责分发农具和种子的两名事务官，被发现死在一条肮脏的小巷里。他们的喉咙被利刃精准割开，鲜血染红了身下印着鹰身女妖标记的破旧地毯。尸体旁，用鲜血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吉斯语：“自由的血，代价更高。” 这不是简单的抢劫或仇杀。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针对新政权的公开挑衅。 消息传到金字塔时，丹妮莉丝正在与周浩、乔拉爵士商议新军训练的章程。灰虫子面无表情地禀报了惨状，大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丹妮莉丝的脸色变得煞白，手指紧紧抓住石椅的扶手，指节发白。她给予自由，换来的却是如此残忍的回报愤怒和一种被背叛的痛楚在她紫色的眼眸中燃烧。 “是‘鹰身女妖之子’，”乔拉爵士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开始动手了。” “他们不是在恐吓平民，陛下。”周浩冷静地分析道，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城西的位置，“他们选择杀害您的官员。这是在明确宣战，目标直指行政体系，意图瘫痪我们的治理能力。下一步，可能就是刺杀更高级别的官员，甚至……”他没有说下去，但目光扫过丹妮莉丝。 “我们必须反击！”丹妮莉丝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把他们揪出来，全部处死！” “陛下，冷静。”巴利斯坦爵士沉声道，“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盲目搜捕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误伤无辜，引发更大的恐慌。” “巴利斯坦爵士说得对。”周浩走到地图前，指向城西区，“这是第一次袭击，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需要改变策略，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清剿。” 周浩提出了一个多管齐下的方案： 第一，“鹰身女妖之子”并非铁板一块。他们需要金钱、物资和藏身之处。周浩建议，由乔拉爵士负责，秘密招募一批机警且对旧奴隶主充满仇恨的自由民，混入市井，重点监视那些昔日与奴隶主关系密切的商人、酒馆老板和妓院老鸨。同时，对城内粮食、武器和伤药的流动进行暗中监控。 第二，周浩利用自己超越时代的认知，提出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他指导无垢者制作了一种特殊的、混合了某种易挥发植物油脂的粉末，极其细微，不易察觉。一旦发现可疑集会地点，可以秘密撒在周围。参与集会的人鞋底会沾染这种粉末，在特定光线下会显现荧光。这能帮助追踪参与者的行动轨迹。 第三，周浩建议丹妮莉丝颁布一道敕令：任何提供“鹰身女妖之子”核心成员线索并查证属实者，不仅重赏，还可获得其告发对象的部分财产；任何包庇或知情不报者，一经发现，与恐怖分子同罪。同时，对于被胁迫加入或情节轻微者，若主动自首并揭发，可获宽大处理。这旨在分化瓦解敌人。 一旦锁定目标，不由巡逻队大规模出动，而是由灰虫子率领最精锐的无垢者小队，进行夜间精准抓捕或清除，力求一击必中，减少波及。 这个计划兼具了耐心、技巧和狠辣，远非简单的武力镇压。丹妮莉丝看着周浩，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是依赖，是钦佩，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她批准了这个计划。 计划悄无声息地展开。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周浩正在自己位于金字塔中层的房间里，借助油灯研究一张古老的厄索斯地图，试图寻找更多关于东方传说和可能能量源的线索。 门外传来轻柔而坚定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周浩警觉地感知了一下，门外是熟悉的、带着一丝灼热龙息共鸣的能量特征——是丹妮莉丝。 他打开门，丹妮莉丝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没有侍女，也没有护卫。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亚麻长袍，银金色的长发披散着，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陛下”周浩有些意外。 “我睡不着，”丹妮莉丝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进去说话吗” 周浩侧身让她进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丹妮莉丝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地图。 “你在研究什么” “一些古老的传说，或许对未来有用。”周浩给她倒了一杯水。 一阵沉默。油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跳跃。 “今天，我们又损失了三个人。”丹妮莉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一个是在市场维持秩序的守备军少年，两个是试图组织妇女纺纱的街区代表……都是很好的人，怀着希望而来……”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把他们从一种已知的苦难中解放出来，却又把他们推入了另一种未知的、可能更快的死亡。” 这是丹妮莉丝极少表露的脆弱时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龙之母，而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负担的年轻女子。 周浩没有立刻用空泛的大道理安慰她。他沉默片刻，说道：“陛下，您给他们的，不是承诺一个没有痛苦的乐园，而是选择的权利和抗争的机会。以前，他们只能默默忍受鞭子，现在，他们可以拿起武器，为守护自己选择的自由而战，哪怕战死。这本身就是一种尊严。”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夜色：“变革的阵痛不可避免。我们要做的，不是怀疑初衷，而是让这阵痛尽可能短，让牺牲有价值。就像您孵化龙蛋，需要烈火，但最终会迎来新生命。” 提到龙，丹妮莉丝的眼神亮了一些。“卓耿他们今天很烦躁，似乎能感觉到城里的血腥气。”她顿了顿，看向周浩，“月影呢它……会对这些有感觉吗” “会。”周浩点头，“月影对生命的消逝很敏感，尤其是非自然的死亡。它会变得警惕，甚至……有些悲伤。它的力量更贴近生命的本源，所以对破坏生命秩序的行为，反应更强烈。” “生命的本源……”丹妮莉丝喃喃道，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描述龙。她看着周浩，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沉静而坚定。“周浩，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什么是统治，什么是……责任。” “我只是个旅人，陛下。”周浩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疏离的谦逊，“旁观者清而已。真正的重担，一直在您肩上。” 丹妮莉丝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一种无声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她知道他在刻意保持距离，但这种克制，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靠和……迷人。 一周后，乔拉爵士的情报网和周浩的“技术手段”结合，终于锁定了“鹰身女妖之子”在城东区的一个秘密据点——一座表面上是香料仓库，实则内有乾坤的建筑。 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展开。灰虫子亲自带领三十名最精锐的无垢者，如同幽灵般潜入仓库，没有发出任何警报。战斗在室内爆发，短暂而激烈。负隅顽抗的恐怖分子被当场格杀，包括一名曾是某位大奴隶主管家的头目。其余几人被生擒。 同时，根据荧光粉末的追踪，乔拉爵士带队在城中多处地点实施了同步抓捕，一举捣毁了数个联络点。 清晨，当太阳升起时，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悬挂在曾经的奴隶广场的柱子上，旁边贴着用多种语言书写的公告，列明了他们的罪行。弥林城在恐惧和震惊中，迎来新的一天。 “鹰身女妖之子”遭受了重创，但远未根除。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暗处战争的开始。但新政权的铁腕和效率，也第一次清晰地展现在所有心怀叵测的人面前。 丹妮莉丝站在金字塔露台上，看着广场上的人群，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决绝。周浩站在她身后，知道这只是巩固权力的第一步，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