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三方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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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坦尼斯的军队在卡霍城外的荒野中扎营，连绵的帐篷像一片被寒冬蹂躏的灰色菌群，在凛冽的北风中瑟瑟发抖。三天来，有限的补给早已耗尽，饥饿的士兵们只能刮取树皮和挖掘冻土下的草根充饥。伤兵帐篷里弥漫着腐肉和绝望的气息，低沉的呻吟声日夜不绝，仿佛地狱的入口在此敞开。 第四天破晓，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仿佛要将大地碾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站在营地中央的冰丘上，身披的厚重熊皮斗篷覆着一层白霜，让他如同一尊冰雪雕琢的王者雕像。他面前，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须发皆白，呵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红袍女梅丽珊卓则像雪地中一簇不灭的火焰，深红的长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戴佛斯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风声吞没，“食物已经吃完了，伤病的士兵达到了三成。昨夜又冻死了十七人……再向北，就和送死没区别了！”他粗糙的手指指向北方那片无边无际的雪原，那里是连飞禽走兽都绝迹的死亡之境。 梅丽珊卓向前一步，手中的红宝石项链骤然迸发出灼目的光芒，仿佛汲取了天地间所有的热量。“我在圣火中看到了临冬城的巨石在燃烧！”她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某种非人的穿透力，“波顿家族的旗帜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而光之王的图腾在城头闪耀！犹豫者将永堕寒冰地狱，而信仰者的热血将融化这片冻土！” 史坦尼斯的目光如两道冰锥，扫过下方那些蜷缩在帐篷阴影里、眼神空洞的士兵。他缓缓拔出长剑——那把着名的“光明使者”，剑身在灰暗的晨光中泛着冰冷的微光。 “传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川崩裂般传遍营地，“愿随我夺取临冬城者，即刻整装！畏缩不前者——”他剑尖指向卡霍城高耸的城墙，“可留在此地，与阿尔夫卡史莫克的怯懦一同腐朽！” 命令既下，营地顿时陷入混乱与抉择的漩涡。梅丽珊卓在临时搭建的祭坛上点燃篝火，火焰在风雪中诡异地笔直上升，形成一道赤红的光柱。一些士兵跪地痛哭，将最后能找到的祭品投入火中作为献祭；另一些人则默默打包着微不足道的行装，眼神中混杂着恐惧与最后的疯狂。 当史坦尼斯的重骑兵开始集结，战马的铁蹄踏碎冻土，发出雷鸣般的闷响时，约有四分之一的士兵选择了留下。他们像被遗弃的羔羊，蜷缩在卡霍城的阴影下，目送着主力部队如同一支幽灵军团，缓缓消失在北方漫天的雪幕之中。 阿尔夫卡史莫克站在城墙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军队，对身边的总管冷笑道：“告诉恐怖堡，给他们准备的火葬堆，可以开始搭建了。” ………… 恐怖堡矗立在刀削般的悬崖之上，其黝黑的玄武岩墙体仿佛吸尽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与热。城堡主厅内，巨大的火盆中燃烧着整根的原木，跳动的火光将墙壁上悬挂的古老刑具映照得如同恶魔的爪牙。 “铁骨”多米利克波顿正在审阅渡鸦送来的密信。当他读到史坦尼斯军队离开卡霍城的消息时，粗犷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召来麾下的骑兵统领，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传令给安柏家和卡史莫克家，让他们派出轻骑兵。不必迎战，只需像狼群猎鹿般骚扰——烧掉他们能找到的每一粒粮食，毒化他们的水源，让每个夜晚都充满噩梦。” “大人，”一个脸上带疤的将领犹豫道，“安柏家最近有些异动，他们可能会……” “那就更好，”多米利克打断他，手指敲打着铺在石桌上的羊皮地图，“让那些叛徒露出獠牙。等解决史坦尼斯之后，我们再慢慢拔掉这些毒牙。” 他的命令像乌鸦一样飞向北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史坦尼斯的军队陷入了真正的噩梦。轻装的波顿骑兵如同雪地中的幽灵，从迷雾中突然出现，用火箭点燃帐篷，用毒箭射杀哨兵，然后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更可怕的是天气——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北境，积雪深及马腹，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切割着每一个暴露在外的生命。 戴佛斯席渥斯在一次袭击中险些丧命。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他的喉咙飞过，在他颈侧留下一道发黑的血痕。“陛下，”他喘着粗气向史坦尼斯报告，“他们像影子一样来去无踪，我们甚至连袭击者的旗帜都看不清！” 史坦尼斯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他知道这是波顿家族的毒计——用严冬和骚扰慢慢绞杀他的军队。但他没有退路，就像被困在冰河中的鲑鱼，只能拼命向上游挣扎。 ………… 与此同时，在相对温暖的鹰巢城，培提尔贝里席正在地图室内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来自白港的密使披着沾满雪花的斗篷，递上一个用海豹皮精心包裹的卷轴。 “曼德勒大人对您的提议很感兴趣，”密使低声说，声音中带着海风的咸味，“但他需要更具体的保证。” 培提尔优雅地斟满两杯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荡漾。“告诉曼德勒大人，”他的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当龙旗飘扬在白港上空时，他将获得整个东海岸的贸易特权。至于更具体的安排……” 他轻轻推过一个密封的卷轴，火漆上印着仿声鸟的纹章，“这里面有他需要的一切。但记住，在真龙渡过狭海之前，这卷轴必须保持密封。” 密使离开后，培提尔走向阳台，眺望着远方的山脉。他知道史坦尼斯正在北境的冰雪中挣扎，而这正是他需要的局面——波顿家族被牵制，史坦尼斯被削弱，整个北境陷入混乱，正是外部势力介入的最佳时机。 他召来心腹侍卫，声音如冰面裂痕般清晰：“准备一下，我们很快要离开鹰巢城。是时候让‘阿莲’小姐回‘家’看看了。” 这个隐晦的命令意味着他准备带珊莎离开谷地，前往更北的地方。培提尔的棋盘上，每一颗棋子都在按照他的计划移动，而最大的赌注即将落下。 在北境的冰雪中，三股势力正在悄然汇聚——史坦尼斯绝望的进军，波顿家族残忍的围剿，以及培提尔暗中编织的阴谋之网。寒冬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