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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站在苏沐清所在的总统套房门前，只感觉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比大战薛厉还要艰险万分。 他抬起手，又放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沐清，是我，你……还在睡吗” 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秦风心里一沉，犹豫了一下，轻轻扭动门把手，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 他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暮色完全隔绝，光线有些暧昧，也有些压抑。 秦风放轻了脚步，走进卧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苏沐清背对着卧室的门，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也有些孤单。 秦风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 一道白色的影子“嗖”地一下，从苏沐清的脚边猛地窜了出来。 飞快地向着秦风跑来，径直扑到了他的怀里。 正是之前被苏沐清抱走的小白。 “呜呜……老板！吾没用！未能护您周全，让您身陷险境！您还有哪里不适吗！” 小白的意念里，充满了后怕的委屈和浓浓的担忧。 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在秦风的胸口蹭来蹭去，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秦风抱着这个小家伙，顺手撸了几把它那柔顺的皮毛，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轻笑道： “我没事，好得很。这次你护驾有功，我很满意。” 说着，他手腕一翻，从须弥扣里掏出一大堆薯片、辣条、牛肉干和好几罐冰镇可乐，跟座小山似的堆在了地上。 “那个，小白啊，这些都是赏你的。你呢，现在去门口帮我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我有几句悄悄话，要单独跟我媳妇儿说说。” 小白那双兽瞳立刻亮了起来，看着那堆花花绿绿、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零食，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遵命！老板！有吾在此，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绝不打扰您和女主人的二人世界！” 它信誓旦旦地保证着，然后用两只小前爪将所有的零食和可乐扒拉到自己怀里。 一溜烟地跑出了卧室，还极其贴心地用自己的尾巴，把卧室门给轻轻带上。 看着小白那副没出息的馋样，秦风无奈地笑了笑，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他转过身，发现苏沐清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秦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试探着开口： “那个……沐清，还在生气呢” 苏沐清没有看他，声音很轻，也很平静： “我没有生气。”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根据《当代男友生存指南》第一条定律：当女朋友说“没生气”的时候，通常意味着你离死期不远了。 如果再加上这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那基本上可以提前预定火葬场的vip炉位了。 “别啊，你这样我更慌。” 秦风赶紧伸出手，拉住了苏沐清放在膝盖上、有些冰凉的手。 “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挺混蛋的，让你受委屈了。你给我个机会，听我狡辩……啊不，解释一下，行不行” 苏沐清终于转过头，一双美眸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让秦风心慌意乱的平静，和那平静之下深藏的疲惫。 “好，你解释。” 她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解释。 秦风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大脑立刻开始了超负荷的头脑风暴。 （撒谎还是说实话） （撒谎吧就说女魔头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姑妈，来阳间认亲的，一切都是误会。不行不行，这谎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她非得把我当猴耍。） （那……实话实说说我跟她魂修了，还看到了她光着……呸！看到了她过去的记忆，还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这他妈不是找死吗！这跟承认自己精神出轨有什么区别） 看着秦风脸上变幻不定、写满了纠结与为难的神色。 苏沐清眼中的光，慢慢地暗了下去，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其实，她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天衣无缝的解释。 她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一个能让她安心的态度。 可秦风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在她看来，就是心虚，就是默认，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编造一个更完美的谎言来欺骗她。 苏沐清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很轻，却让秦风的心狠狠一颤。 “怎么了很难解释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解释” “不是！不是！” 看着她眼里的失望，秦风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几乎是脱口而出，连连摇头。 “我不是不想解释，我是在想，该从哪里说起，才能让你明白……事情太复杂了……” 他下定了决心。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尤其是在那个该死的山谷中，三人的意识都连接在了一起，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与其现在编造一个拙劣的谎言，让她更加失望，不如实话实说，争取一个坦白从宽。 秦风看着苏沐清，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那个女人，她叫夜君，真名叫沈静姝。” “她确实……是我在阴间的一个……嗯，关系比较复杂的领导。” “在京城那次，镇龙寺的怀空和尚临死前，打入我体内一道魔念，我自己清除不掉。你也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凶险。” “当时我用掉了她曾经欠我的一个承诺，她才会撕裂空间赶来救我。” 苏沐清点了点头，没说话。 当时那个女人出现后，秦风确实喊的是“女王陛下”，她听得清清楚楚。 秦风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说： “后来，为了帮我清除体内的魔念，我们……我们用了一种很特殊的秘法，需要我们两个人的灵魂力量进行连接和交融，才能将那股力量彻底拔除。” “所以，她说的那个烙印，其实就是一种能量层面的共鸣，好比……好比两台电脑传完文件，网线拔了，但接口上还留着对方的痕迹一样。”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沐清就那么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秦风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他宁愿苏沐清跳起来给他两拳，或者骂他一顿渣男，也比现在这种软刀子割肉强。 “沐清……” 他声音弱了下去，“你倒是说句话啊。” 良久，苏沐清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所以，你和她，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秦风一愣。 我靠！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我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他妈也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债主老板上司技术交流合作伙伴还是……） （我靠，这关系复杂得，连我自己都捋不清了！） 看着秦风那手足无措、抓耳挠腮的样子，苏沐清紧绷的嘴角，突然向上弯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阳，却又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秦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她：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 苏沐清伸手，轻轻抚摸着他那张写满了惊慌与迷茫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心疼，也有释然。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秦风僵住了。 “啊” “那个女人看你的眼神。” 苏沐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那根本不是看下属的眼神。那是一种……看自己私有物品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充满了理所当然。” “而且……” 她顿了顿，指尖停在秦风的心口处。 “在那个山谷里，我们三个人的意识连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你的感情。那不是假的。” “你也一样。” 秦风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 “我我怎么了” “你叫她‘静姝’。” 苏沐清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是个很亲密的称呼。还有，在你的意识里，在那些我能看到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里，你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秦风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宕机，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完了。 底裤都被扒干净了。 在那种灵魂互通的状态下，任何潜意识里的念头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他对夜君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有敬畏，有感激，有同情，甚至确实夹杂着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毕竟两人一起经历了好几次生死时刻，甚至连灵魂都交融过。 苏沐清看着他那副呆滞的模样，眼圈一点点红了。 她主动握住秦风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只剩下一个陷入爱情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秦风，我承认，我吃醋了。” “看到她出现，看到你下意识地喊她的名字，听到她说那些霸道的话……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特别是在那个山谷里，看到你们那些我看不懂的过去，看到你们那种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对方心意的默契……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她的声音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抖与委屈。 “我在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们才是同类，而我……只是一个硬闯进来的凡人。” “那种感觉，比面对任何厉鬼都要可怕。” 听到这些话，秦风的心疼得厉害，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瞒着她阴间的事，是不想让她担心。 不告诉她夜君的事，是不想让她误会。 可他忘了，感情里最伤人的，往往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为你好”。 “对不起……沐清，是我的错。” 秦风将苏沐清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里满是愧疚。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我只是怕你担心，怕把你卷进更危险的事情里。其实我跟她之间……” “嘘。” 苏沐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 “我现在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抬起头，那双含着水雾的美眸，认真地看着秦风的眼睛。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还爱我吗” 虽然在意识连接的那一刻，她早已看到了答案。 但女人就是这样，有些话，必须亲耳听到才算数。 秦风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哪怕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爱。”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从未变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沐清笑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砸在秦风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好，我也爱你。” 她主动回抱住秦风，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让她安心的味道。 “秦风，我会努力变强。” “不管是用科学的方法，还是用你们那个世界的方法。我会变得很强很强。” “强到足以真正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总被你护在身后。强到下次再遇到那个女人，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是你的搭档，也是你的爱人。” “所以……”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秦风。 “以后再遇到危险，不许再把我推开！听见没有！” 秦风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却气势汹汹的女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他认识的苏沐清。 那个敢爱敢恨，永远不服输的女暴龙。 “遵命，长官。” 秦风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以后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带着你。咱俩就是连体婴，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苏沐清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 “谁要跟你当连体婴，难看死了。” 秦风抓住她的手，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其不正经的坏笑。 “为了弥补我这次犯下的严重错误，这次的售后服务，我保证加倍补偿你，一定让你满意！” 苏沐清闻言，脸颊瞬间一红，没好气地又捶了他一下： “流氓！” 话虽如此，她却主动仰起头，吻上了秦风的唇。 唇齿相接的瞬间，她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哪里都不许去……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去沾花惹草……”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了窗沿，为这劫后余生的温存，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卧室门外。 小白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奇怪的、让它听不懂的、时而压抑时而高昂的动静。 它歪了歪脑袋，兽瞳里满是疑惑。 最终，它还是放弃了思考，低下头，撕开一包香辣味的薯片，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嗯，还是这个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