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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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方哲的会面最终达成了一项初步的口头合作协议。方哲对“隐庐”项目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欣赏沈未曦在设计中兼顾美学与结构逻辑的严谨态度。这对于沈未曦而言，无疑是“破晓计划”启动以来最大的利好消息。一个可靠的结构工程师，是项目能从图纸走向现实的关键保障。 然而，咖啡馆那场不期而遇，像一片阴霾，始终笼罩在沈未曦心头。容景深那个短暂的停顿，那个无声的注视，比任何直接的威胁更让她感到不安。那是一种被毒蛇在暗处锁定的冰冷感觉，你不知道它何时会发动致命一击。 她必须加快速度。 拿到陈文浩的预付款后，她立刻与林薇介绍的一处位于创意园区的共享办公空间签订了短期租约。地方不大，只有一个独立的玻璃隔间，但胜在位置相对隐蔽，环境安静，基本设施齐全。她将其作为“破晓计划”的第一个临时据点。 周末，她带着夏晚，两人像蚂蚁搬家一样，将一些必要的参考资料、绘图工具和那台存着所有核心资料的加密笔记本电脑，悄悄转移到了新的据点。 站在空旷的玻璃隔间里，看着窗外园区里斑驳的树影和低矮的红砖厂房，沈未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容氏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没有窥探的目光，没有令人窒息的流言。空气里，只有自由和未知的风险。 “未曦姐，我们……真的可以吗”夏晚看着这个简陋却崭新的起点，声音里带着憧憬，也有一丝怯意。 “路是人走出来的。”沈未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们没有退路了。” 她将一张打印出来的“隐庐”概念效果图贴在玻璃墙上。那竹林掩映、光影交错的茶室，是她此刻全部的信念和支撑。 接下来的日子，沈未曦进入了更加疯狂的双线作战状态。 白天，她在容氏扮演着近乎透明的角色，高效完成那些被刻意边缘化的工作，不争不抢，沉默得像一个影子。她甚至能感觉到王经理看她时，那种混合着同情和如释重负的复杂眼神——仿佛她终于“认命”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即将喷薄的火山。 晚上和所有休息时间，她都泡在创意园区的共享办公室里。与夏晚一起深化“隐庐”的施工图，与方哲进行频繁的电话和邮件沟通，解决一个又一个技术细节。林薇也常常过来，利用她的媒体资源，帮着搜集一些高端材料供应商的信息，甚至开始构思如何为这个尚未诞生的“工作室”做初步的推广。 她们的工作效率极高。脱离了容氏冗繁的流程和人际内耗，所有的精力都得以聚焦于设计本身。沈未曦感觉自己仿佛被禁锢已久的泉水，终于找到了奔流的出口，灵感与精力都前所未有地充沛。 但危险始终如影随形。 她敏锐地察觉到，公司内部关于她的议论，在税务风波后，似乎渐渐平息了，但另一种更隐晦的监视感却挥之不去。她总觉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上下班的路上的陌生车辆共享办公园区里徘徊的“访客”她无法确定，只能加倍小心。 这天，她正在共享办公室核对一份材料清单，手机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 【小心“隐庐”施工许可流程，或有阻滞。】 信息简短，没有落款。 沈未曦的心猛地一沉。这条信息来得太诡异，也太精准。直接点出了她目前最核心也最脆弱的环节——“隐庐”项目的合法落地。如果施工许可被卡住，所有设计都将成为空中楼阁。 是谁发的周铭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立刻联系了陈文浩，委婉地询问施工许可的办理进展。陈文浩起初并未在意，只说交给了熟悉的代理公司在办。在沈未曦的坚持下，他亲自打电话去询问，得到的回复却是——经办人员突然休假，流程暂时搁置，重启时间未知。 陈文浩在电话里的语气也凝重起来：“沈小姐，你怎么会提前知道……” 沈未曦无法解释，只能说是直觉和行业经验提醒。她恳请陈文浩动用他的人脉资源，尽快疏通关节。 挂断电话，沈未曦坐在电脑前，手脚冰凉。 容景深。一定是他。 他不再攻击她个人，而是将目标直接对准了她的“破晓计划”。他要用这种方式，在她的事业刚刚萌芽时，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这比任何针对她个人的打压，都更狠，更致命。 他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寻找缝隙，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封死她所有的去路。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看着玻璃墙上那张“隐庐”的效果图，竹林清幽，茶香仿佛能透过纸张弥漫出来。那是她的梦想，是她挣脱牢笼的唯一希望。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不。 她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隔间里来回踱步。眼神因为愤怒和决绝而显得异常明亮。 既然他堵死了所有的常规路径，那她就走非常规的路。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薇的电话。 “薇薇，帮我个忙。”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查一下，负责‘隐庐’那片区域规划审批的关键负责人是谁，以及……他有没有什么软肋，或者，特别的需求。” 电话那头的林薇倒吸一口凉气：“未曦！你想干什么这太冒险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沈未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字一顿地说，“要么找到他的弱点，让他高抬贵手；要么，找到能压过他的力量，逼他放手。” 这是走钢丝，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容景深把她逼到了墙角，她只能亮出獠牙。 “破晓计划”不能停。 这是她的战争，她必须赢。 夜色渐深，创意园区里灯火零星。沈未曦独自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而坚毅的脸。 她开始搜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那个审批部门的信息，分析每一个可能突破的点。 这是一场豪赌。 赌上她的一切，包括或许早已不存在的良知和底线。 只为换取一个，能够破晓而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