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程家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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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来了。”掌柜看到门口之人，躬身将人迎入铺内。 随即从袖中，摸出方才收的玉佩，双手递给来者。 男人收回视线，目光定定落在玉佩上。 他抬起手，缓缓摘掉脸上面具，露出精雕般的面容。 眉宇清冷，夹藏着一丝玩味，鼻梁高挺，五官精致地仿若从画中走出。 他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一双眼睛却尤为冷淡，眼底好似隔了一层，黑得如同深渊。 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高贵内敛的气质，又带着深沉阴郁。 若秦无双还在，见到他的模样，必然更加不喜。 因为他同她是一类人。 看似很好相处，实则谁也走不到内心深处。 而这种人也有致命的弱点。 那便是一旦认定某个人，便死都不会放手。 此时男人脸上落着昏黄的烛光，让他看起来不似那样的缥缈，柔和了许多。 因为正注视着玉佩，眼皮向下阖了些。 他慢条斯理地拿过玉佩，拇指在上面细细摩挲，蓦地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这女人还真是……不吃一点亏。” 他眼底难得染上一丝笑，将玉佩收了起来。 举止从容不迫。 玉佩自掌柜视线消失，随着玉佩一同消失的，还有男人周身的烟火气。 掌柜原还在想，男人不似传闻中那般冷酷无情。 怎料不等松口气，便感到男人散发出的冷漠气势。 他头皮一阵发麻，腰弯得更深了些。 头顶很快落下男人清越好听的声音：“聊聊正事吧。” 提及男人此行目的，掌柜稳了稳心神，正色一一汇报……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秦无双已经走出很远。 得了五百两银子，方才因为面具男而升起的烦闷一扫而空。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 感受到周围低气压消失，吴三悄悄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笑着提议：“姑娘，来都来了，要不要去鬼市最大的首饰铺子逛一逛” 秦无双对珠宝首饰这些小玩意儿，一向没什么兴趣。 她摇了摇头，甚至有心情同吴三开玩笑：“不必了，我穷，买不起。” 吴三自是猜得到，秦无双不想去的真实原因。 于是哈哈笑了两声，“姑娘有所不知，鬼市上的首饰铺子，卖的并非寻常首饰。” 秦无双脚下步子不停，偏头看一眼吴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吴三立即会意。 他低声继续解释：“鬼市上向来不卖寻常物件，首饰也多暗藏玄机。” “比如藏有银针、能当暗器使用的手镯。” “还有看似是发簪，实则是暗器。” “能藏毒的耳坠、能变匕首的扇子……” 他举了很多例子，倒真说得秦无双有些兴致。 秦无双沉吟片刻，淡声开口：“那就去看看吧。” “好嘞！”吴三笑嘻嘻应了声，自觉给秦无双带路。 过了没多久，吴三伸手指向马路对面，“那家就是了。” 秦无双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珍宝铺”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难怪吴三会说，这是鬼市上最大的首饰铺。 只见门前乌压压挤着一群人，虽都戴着面具，但从身形及衣着不难看出，有多半都是女子。 两人正准备穿过马路，就见一辆囚车缓缓行来。 囚车木栏中，挤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脚都戴着镣铐，神情麻木。 路上的人缓缓向两边退避，给囚车让出一条路。 秦无双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她抬头，似水的眸子认真凝视着驾车之人：“那是什么人” 难道鬼市上也有衙役竟然还用上了囚车。 也不知道囚车上犯人，都犯了什么罪。 秦无双在心里默想。 “只是一个车夫。”这是吴三的回答。 只是，这回答让秦无双更费解了。 看着秦无双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吴三这才想起，她是第一次来鬼市，不知道车上都是什人。 于是连忙向秦无双解释，“车上都是奴隶，要被送去奴行，等着被人看上买走。” 秦无双本欲离开，目光却被囚车角落的一个身影吸引。 那人闭目而坐，虽然同样戴着镣铐，却没有半点颓废的样子。 他面容瘦削，因长久不搭理，半张脸被胡子遮住，眉宇间透着一股死气。 仿佛世间所有事物，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趣。 只一心求死。 让秦无双多加注意的，并不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与其他奴隶众不同的气息。 而是他的双手。 那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指节宽大，掌心布满老茧。 分明是常年握刀，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秦无双一直盯着他，那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但秦无双分明感觉到，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只是不想睁开眼。 分明是个高手！ 虽然不知道此人之前经历过什么，才沦落成为奴隶，但秦无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一定要将人买下来！ 在杀手阁没找到的人，看来现在她找到了。 吴三看了眼秦无双，又看了眼大胡子奴隶，“姑娘，你对他有兴趣” “嗯。”秦无双抬步跟在囚车后，“不去珍宝铺了，去奴行。” 吴三一愣，不解地挠挠头。 他跟在秦无双身侧，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大胡子奴隶。 始终没看出，此人有什么能吸引秦无双的地方。 囚车走得很慢。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停在奴行。 奴行门口挂着“程家奴行”的匾额，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守在门口。 囚车只在门口停了片刻，便缓缓驶入院内。 奴隶们被赶下车，排成整齐的一列。 一个身着绿色衣袍的中年男人，从更深处的屋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布满倒刺的鞭子。 “站好了。”绿衣男人高声训斥，“都规矩点，挨个进去！” 囚车终究比步行快。 当秦无双走至门口时，大胡子奴隶已经同其他奴隶一起走过了房门，消失在视野中。 秦无双抬眼扫了一眼匾额上的“程”字，眸光微微挑起，又看了一眼周围打手。 看来这程家势力不小。 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冷淡的弧度，淡漠收回视线，脚步不停，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