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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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老药农赠予的半两血竭，云舒虽解了祖母汤药的燃眉之急，心中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赵德安的刁难绝非偶然，后续若想为祖母调理、为未来医馆筹备，稀缺药材的供应始终是难题。第二日清晨，她让青禾留在府中照看祖母，自己则换了一身素净的布裙，扮成普通百姓，再次来到城东的同德堂附近，想探探药材紧缺的真正原因。 同德堂门口依旧人来人往，赵德安站在柜台后，对顾客笑脸相迎，与昨日对云舒的倨傲判若两人。云舒混在人群中，假装挑选柜台前的普通药材，耳尖地捕捉着伙计们的闲聊——“昨天赵掌柜把云家小姐赶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怕什么现在血竭、雪莲这些药材，都被官药局统管了，咱们能拿到的货本来就少，哪有功夫伺候那些‘女大夫’”“可不是嘛，听说官药局这次垄断了大半稀缺药材，说是要供应军中，其实不少都被京里的权贵私下分了……” “官药局垄断”几个字让云舒心头一震。官药局是朝廷设立的药材管理机构，负责统筹全国药材采买与分配，寻常药铺的稀缺药材供应，确实要依赖官药局的配额。若真如伙计所说，药材被垄断甚至私下截留，那普通药铺和百姓想要获取稀缺药材，无异于难如登天。 正当她想进一步打听时，身后忽然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灰布短褂、手上布满老茧的老者，约莫六十岁年纪，正是同德堂里负责炮制药材的老药工李伯。李伯是同德堂的老员工，此前云家采买药材时，常由他负责配药，为人忠厚老实。 李伯对着云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两人绕到同德堂后院的小巷里，李伯才压低声音开口：“云姑娘，昨天赵掌柜对您的态度，您别往心里去，他也是没办法。” “李伯，您的意思是，药材紧缺真的和官药局有关”云舒连忙追问。 李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何止是紧缺，简直是垄断！三个月前，官药局突然下了文书，要求京城所有药铺的稀缺药材，都必须从官药局进货，而且配额比往年少了三成。可咱们都知道，官药局里的人把不少药材私下卖给了权贵，像血竭、雪莲这些，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现货，都被那些人高价收走了。” 云舒心中一沉：“那普通百姓若是需要这些药材救命，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花高价从权贵手里买，要么就只能等死。”李伯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赵掌柜他爹，也就是老掌柜，之前因为这事去找官药局理论，结果被人扣了个‘私藏药材’的罪名，差点丢了性命。赵掌柜接手后，只能乖乖听话，不敢再惹官药局的人。昨天他对您那样，也是怕您追问药材来源，引火烧身。” 原来如此！云舒终于明白，赵德安的刁难并非单纯的偏见，更多是对官药局的畏惧。她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官药局垄断的愤怒——朝廷设立官药局本是为了保障药材供应，如今却成了权贵谋利的工具，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李伯，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被官药局的人知道吗”云舒有些担心。 李伯摆了摆手，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我活了大半辈子，最见不得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您是个好姑娘，上次城南闹痢疾，您免费给百姓发汤药，我都看在眼里。您为老夫人寻药，也是一片孝心，我不能看着您被蒙在鼓里。”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云舒：“这是官药局负责药材分配的王主事的住址。王主事为人还算正直，只是在官药局里人微言轻，做不了主。您若是能想办法见到他，或许能从他那里拿到一些配额，或者让他帮忙说说情，放些药材到市面上。” 云舒接过纸条，指尖微微颤抖——这张纸条，无疑是打破药材垄断的关键。她深深鞠了一躬：“李伯，谢谢您！您这份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姑娘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李伯连忙扶起她，“您要小心，官药局里的人大多心术不正，您去见王主事时，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 “我会的，李伯。”云舒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若是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离开小巷后，云舒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到了官药局附近。官药局的大门气派威严，门口守卫森严，寻常百姓根本无法靠近。她知道，想要见到王主事，不能硬闯，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回到府中，云舒将遇到李伯、得知官药局垄断药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云鹤。云鹤听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竟有此事！我在太医院任职，竟不知官药局私下做出这种勾当！难怪近来太医院的稀缺药材也频频告急，原来是被他们截留了！” “父亲，李伯给了我负责药材分配的王主事的住址，我想去找他谈谈，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药材配额。”云舒说道。 云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王主事我认识，为人确实正直，只是在官药局里处处受制。你去见他时，带上我写给你的信，或许能帮上忙。只是你要记住，官药局水深复杂，凡事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危险，立刻回来，不要逞强。” “我知道了，父亲。”云舒接过父亲写好的信，心中充满了希望。 次日清晨，云舒带着父亲的信，来到了王主事的住处。王主事听闻是云鹤的女儿来访，立刻请她进屋。当云舒将官药局垄断药材、百姓买药难的事告诉王主事，并拿出李伯提供的线索时，王主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云姑娘，不瞒你说，我早就知道此事，只是我人微言轻，根本无力改变。”王主事叹了口气，“官药局的张局长与京中权贵勾结，将大部分稀缺药材私下倒卖，中饱私囊。我多次上书弹劾，都被他压了下来，甚至还受到了他的威胁。” “王主事，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吗”云舒急切地问道。 王主事看着云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当然不能！你父亲是太医院院判，深受陛下信任。若是能让你父亲在陛下面前禀明此事，再加上我手中掌握的张局长倒卖药材的证据，或许能扳倒张局长，恢复药材的正常供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书信，递给云舒：“这是张局长与权贵勾结的证据，你把它带给你父亲，让他务必在陛下面前禀明真相。至于药材配额，我会尽力为你调配一些，先解你祖母的燃眉之急。” 云舒接过书信，心中满是感激：“多谢王主事！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证据交给父亲，绝不会让张局长继续胡作非为！” 离开王主事的住处，阳光洒在云舒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虽然扳倒张局长、打破药材垄断还需要时间，但至少她们已经找到了方向，有了转机。只要她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还京城药材市场一个公道，让普通百姓也能买到救命的药材。 回到府中，云舒立刻将证据交给了父亲。云鹤看着手中的书信，眼中满是愤怒：“张局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我这就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云舒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一场关于药材垄断的较量即将开始，而她，也将在这场较量中，为自己、为家人、为更多需要帮助的百姓，争取更多的机会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