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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几位姨娘都来了月事,老奴已经吩咐下去,恢复之前的定例。”清风苑内,郑氏靠在软榻上,面前摆着小几,上面放着一个册子。

若是旁人在,那册子是要收起来的,康嬷嬷在近前,便无妨。

“没用的东西!”将册子合上,郑氏皱着眉,显然心气不顺。

不仅仅因为妾室们来了月事,这月没人传出喜信,更多的是因为出了麻烦。

郑氏掌管着中馈,便意味着手里面有不少权利,除了康嬷嬷外,旁人并不知晓她每个月都会拿府中众人的月例出去放贷。

虽然大房不在,可那边照样离不开人,二房跟出去一些,留下的却也不少,再加上三房,这些银子汇拢到一起,并非小数。

拿出去放贷,只是短期的,当月便可以收回,还能得到利钱。

这得来的钱,自然都进了她的腰包。

她执掌中馈的这两年,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出现过问题,可这个月却不怎么顺当,有人借了一大笔钱,到现在没还。

这眼看着就要到发月例的日子,除此外,张罗二叔沈旭的生辰,也得需要不少银子。

这便罢了,关键是该得的利钱,这月也有所缺,对方不肯按照最初的文书给,她也不敢声张,只得认了倒霉。

“夫人这是怎么了”康嬷嬷一进屋,就瞧见了郑氏面前的册子,再看她脸色不大好看,便知晓放贷的事儿,可能出了些许问题。

“别提了!”郑氏叹了口气,十分心烦的将事情讲给康嬷嬷听。

“眼看着便到了发月例的日子,平常向来未有过不准时,更遑论如今二叔回来,更是不得出差错。”

“偏偏这笔钱到现在收不回来,我怎敢闹大”郑氏拿着府中月例放贷的事儿,连沈沛都不知道,她当然不敢闹大。

“再派人催一催呢”想了想,康嬷嬷给出主意。

“怎没催过催了不止一次,可还是没动静,嬷嬷,我这心里不踏实,你再帮我想个辙。”

其余人都被屏退了,只剩下康嬷嬷,康嬷嬷皱着眉,思量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道:“若不然,就只能动用您的私房钱了。”

这两年的利钱都进了郑氏的腰包,她手里应当是有钱的。

只不过,她自己把着这钱,到底有多少,康嬷嬷其实也不知道。

“我手里哪有什么私房钱啊”说起这个,郑氏的脸色更不好看。

康嬷嬷一脸诧异,随即恍然,“您……您都贴补给那边了”

康嬷嬷是郑氏的陪嫁嬷嬷,自然知晓她贴补娘家的事儿。

虽是郑家出来的,可康嬷嬷更向着郑氏,时常劝她给自己留一些,别都贴补了。

郑氏嘴上答应着,可还是没给自己留下,康嬷嬷叹口气,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要不然,就只有一个法子了。”好半天,她才开口,但心里是犹豫的。

“什么法子”郑氏看向她,康嬷嬷跟着她多年,给出过不少的主意。

“找些东西典当了,先把眼前的事儿给解决,之后再赎回来。”她将自己想的法子说出来,郑氏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话说得容易,可……可拿什么当了啊”郑家也曾是世家,可几代传下来,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当年郑氏出嫁,看着抬了不少嫁妆,其实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

不然的话,这些年也不至于都靠着她们贴补。

“您执掌着中馈,手里面握着钥匙呢。咱们手头没什么好东西,可这大房跟二房,可有不少物件。”

“眼下大房不在,也不会有人清点仓库,您挑上一两样,先把眼前的窟窿添上。至于之后,在大房回来之前,您将这事解决了,也就成了。”

这是眼下,康嬷嬷能想出来最好的法子,她不敢往二房那边惦记,毕竟二房都在,可大房不在,便是最好的目标。

她如此说,郑氏一时间没言语,可瞧着表情,显然是在认真思量。

“就这么办吧。”好一会儿,郑氏应了声,下定决心。

主仆两个未曾想过去找小郑氏,毕竟,拿月例放贷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事情交给了康嬷嬷,好歹郑氏是主子,不可能亲自做这样的事情。

再者,事情让旁人去做,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好歹能够都推出去。

康嬷嬷自己也知道,自然是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可她前脚刚出沈府,后脚就有人将此事告诉了沈云澜。

“让人盯着点,看是去了哪一家,将名字给记下来。”得了消息后,沈云澜吩咐道。

给她办事的,是之前芳姑姑送来的二等丫鬟中的苍术。

前些日子,她让乐姑姑将畅馨园内的丫鬟们的性格都摸清楚,然后报给她。

苍术性子泼辣,却极为心细,在丫鬟中的人缘不错,正是沈云澜需要的,便将盯着清风苑那边的事儿,交给了她。

能给主子办事,苍术非常高兴,又得沈云澜承诺,事情做好了,便提她到跟前伺候,做大丫鬟,她越发尽心。

她是家生子,爹妈都是在府里当差的,自小在府中长起来,人缘极好,因此托人帮个忙什么的,是很容易的事儿。

之前在锦华苑,沈云澜跟沈云锦商量对付郑氏的,是另外一桩事。

后来回了畅馨园,她又想起一桩来,因此做了两手准备。

等苍术退下去了,沈云澜拿出字帖来,继续练字。

“姑娘。”丁香从门外进来,凑到书桌前,这会儿乐姑姑不在。

沈旭回了府,他身边的两个管事也跟着回来了,沈云澜给乐姑姑放了三天假,让她可以跟丈夫团聚。

既然要用人,除了将人用在该用的地方外,还得学会笼络,让对方更乐意为你办事。

对于乐姑姑而言,眼下最想的,便是跟丈夫团聚,沈云澜便满足她。

她得了主子给的便利,自然会更尽心,而她的男人又在父亲身边,当然也会更尽心的向着她们。

丁香的声音,沈云澜听见了,但她练字的时候,向来是不抬头的,因此只是应了声。

“姑娘!”见沈云澜不抬头看她,丁香有些着急,忍不住伸出手来,抢沈云澜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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