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宫签到，得遇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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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那沉默而精准的一扶，如同在刘睿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他越发确信，这个看似被岁月和宫廷磨平了所有棱角的老太监，内里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能力。 想要在深宫中立足，仅靠母亲惠妃的庇护和自己的“孩童”伪装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属于自己的眼睛、耳朵，乃至臂膀。福伯，无疑是一个极具潜力的目标。 机会很快到来。几日后的一个午后，惠妃需去皇后（已故）宫中旧殿例行祭拜，不便带着幼儿。芸香又被派去尚衣局领取份例，照看刘睿的宫女一时疏忽，竟让这个行动能力远超同龄人的小家伙，再次凭借对地形的模糊记忆，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偏殿的范围。 他并非漫无目的。小小的身影在宏伟的宫墙间显得有些渺小，但他步履坚定，朝着记忆中那片更为荒僻、人迹罕至的宫苑走去——靠近冷宫的区域。 越往深处，宫墙的色彩越发斑驳，石缝间杂草丛生，连空气都仿佛比别处清冷几分。这里罕有宫人走动，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屋檐野草的呜咽声。 刘睿停下脚步，目光所及，是一座废弃宫苑的残破门楼，匾额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这里，应该算是一个足够“特定”的地点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期待，在脑海中向系统下达了指令：“系统，在当前位置签到。” 【叮！地点签到成功！检测到当前位置为【前朝废妃居所清幽苑】（蕴含怨念与寂寥之气）。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察言观色初级】！】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刘睿的眉心，仿佛为他擦亮了一层蒙在视野上的薄纱。他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敏锐了一丝，对周遭环境的细节，对他人情绪微妙变化的捕捉能力，有了一个隐约的提升。 这技能来得正是时候！刘睿心中一喜。虽然不是什么直接提升战斗力的能力，但在人心叵测的深宫，能更好地洞察他人情绪与意图，其价值不言而喻。 他正准备仔细体会一下这新技能，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废弃宫苑角落的一棵老槐树下，福伯佝偻着背，正一下一下，极其认真地清扫着几乎不存在的落叶。他的动作缓慢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扫地，而是在进行一种古老的仪式，与这冷寂的环境融为一体。 刘睿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尝试运用刚刚获得的【察言观色】技能去观察福伯。 在技能的加持下，他看到的不仅仅是福伯表面的麻木与沉寂。他能隐约感受到，那浑浊眼底深处，埋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与悲凉。那紧抿的、布满干裂纹路的嘴唇，透着一股不愿与外界交流的固执。他扫地的动作看似机械，但每一次挥动扫帚的角度和力度都几乎分毫不差，这绝非普通杂役所能具备，更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属于军人的纪律性。 观察片刻，刘睿心中有了计较。他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哭闹或奔跑过去，而是迈着尽量稳当的步子，慢慢走到福伯不远处，然后安静地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片枯叶，自顾自地玩着。 他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里的寂静。福伯扫地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又继续扫地，仿佛他只是一块偶然滚到脚边的石头。 刘睿也不在意。他玩了一会儿叶子，似乎觉得无趣，便从怀里（其实是之前芸香塞给他）掏出一块用干净帕子包着的、精致的桂花糕。这是宫里妃嫔皇子们日常的茶点，对于底层宫人而言，却是难得的美味。 他拿着糕点，没有吃，而是抬起头，再次看向福伯。这一次，他运用起全部的“演技”，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纯净而无害，甚至还带着一点对这个孤独老人的好奇。 他伸出拿着糕点的小手，朝着福伯的方向递了递，嘴里发出模糊的、带着邀请意味的“啊…啊…”声。 福伯再次停下了动作。他看着刘睿，看着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那块散发着甜香的、与他周身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致糕点。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那是一种长期被漠视、被遗忘后，骤然接触到一丝毫无目的的、纯粹的善意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虽然这善意，来自一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幼儿。 他摇了摇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老奴……不敢。” 刘睿却执拗地举着小手，又往前凑了凑，小脸上满是坚持，似乎福伯不收下，他就不走。 僵持了片刻，福伯那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才缓缓伸出那双因常年劳作而变形的手，极其小心地、仿佛怕玷污了什么似的，从刘睿的小手中接过了那块糕点。 他没有立刻吃，而是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点微弱的暖意。 他看向刘睿的眼神，少了几分之前的完全漠然，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刘睿一眼，然后低下头，拿着扫帚，步履略显蹒跚地、更快地消失在了宫墙的拐角处。 刘睿看着福伯离去的方向，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察言观色】技能让他捕捉到了福伯接过糕点时，那一闪而过的动容与挣扎。 人心非铁石，终究需温润来慢慢浸染。这第一步，似乎走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