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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余光扫过身后兵丁，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面孔，此刻竟都露出几分怯意。 “贾...... 贾大人误会了。” 百夫长咬着牙挤出笑容，刀刃却仍不肯归鞘， “咱们是奉了上头命令......” “奉谁的命” 贾政逼近半步，周身夜游境的威压化作实质， “是有人准备谋逆”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木箱，突然伸手扯开一辆马车上的油布 —— 里面赫然是堆积如山的青砖， “拿砖石充作兵器，掉包军资，你们好大的胆子！” 兵丁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下意识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木箱。 “都别动！” 百夫长色厉内荏地吼道，额角却渗出冷汗， “贾大人莫要血口喷人！这是...... 这是工部的正常调配！” “正常调配” 贾政冷笑，突然抬手虚抓，夜游境的力量如无形锁链缠住百夫长手腕， “那便随我去见陛下，当面对质！” 百夫长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正要发作， 却在与贾政对视的瞬间，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眼前这位文官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 贾政盯着百夫长，神识如蛛丝般悄然侵入对方识海。 夜游境的力量化作无形的触手，顺着那一丝恐惧，不断放大他内心的不安。 “说，谁让你们干的” 贾政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威压。 百夫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别...... 别杀我！”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是甄家...... 还有王子腾大人，他们...... 他们命令我前来！” 周围的兵丁们见状，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贾政面色阴沉如水，冷冷问道： “说详细点。” “甄家联系了好些勋贵，王子腾大人则打通了兵部的关系。” 百夫长颤抖着说， ”小的拿着手令，前来提走兵器，顺便把这些青砖放在库中。” 贾政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样子，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看来他们打算用这些砖石掉包兵器，等交货时，来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交不出兵器，就是死罪......” “工部内奸是谁” 贾政厉声追问。 “是...... 是虞衡司主事李平章！” 百夫长哭丧着脸， “他把府库的守备情况、交接时间都告诉了我，通知我今日来此，还安排了人领着我们办理手续......” 贾政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既能让他贾政背上失职的罪名， 又能削弱贾家的势力，还能为甄家和王家谋取利益，一箭三雕！ “赖大，” 贾政转头吩咐道， “你带几个人守在这里，看好这些人和货物，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 赖大应道，随即指挥几个小厮将兵丁们团团围住。 贾政又招来两名机灵的小厮，沉声道： “你们二人分开行动。一人立刻去王子腾府上，就说我贾政请他明日辰时到工部一叙，有要事相商；“ “另一人去通知左侍郎赵振大人，就说工部府库出了大事，让他速速赶来。” 两名小厮领命后，立刻飞奔而去。 贾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杀意翻涌。 甄家、王子腾、李平章...... 这笔账，他贾政一定会好好清算！ 工部府库前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将火把烧得噼啪作响。 正当百夫长抖如筛糠、讨好贾政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子腾的乌木官轿直接撞开侧门，官轿的轿帘被猛地掀开。 “反了天了！” 王子腾身着便服，腰间玉带却系得一丝不苟，三步并作两步冲至府库前， 对着百夫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谁准你们擅动工部物资当军规是儿戏” 他袍袖翻飞间，目光似有意无意扫过贾政，眼底暗藏警告。 贾政双手抱臂，倚着廊柱冷笑。 夜游境的神识早已探得真切 —— 王子腾的马车从城西甄家别院驶出，轿中还藏着半卷写有 “军械交接” 的密函。 他看着对方涨红着脸踢翻木箱，青砖滚落一地的模样，忽然想起王夫人被幽禁前的癫狂大笑： “我兄长手握大权，等他掌了京营......” “王大人这出戏，演得倒是逼真。” 贾政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方才百夫长招认，这偷梁换柱之计，正是你与甄家共谋。如今倒先来问罪了” 王子腾的动作骤然僵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原以为凭着往日威慑，几句呵斥便能将此事压下， 再等贾政来个顺水推舟，众人默契地揭过这页。 可眼前的贾政，周身萦绕着夜游境特有的冷冽气息，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贾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王子腾强作镇定， “我听闻工部有乱，特来......” “住口！” 贾政突然暴喝，夜游境威压铺天盖地压下，四周兵丁齐刷刷单膝跪地，连王子腾都踉跄半步。 他缓步上前，指尖几乎点上王子腾鼻尖： “你与甄家勾结，买通李平章，用砖石替换兵器，究竟是想陷我于死地，还是妄图贻误军机”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 工部右侍郎赵振气喘吁吁奔至，官帽歪斜，锦袍下摆还沾着泥浆。 他望着满地青砖和面色惨白的王子腾，瞬间明白了状况，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内衬 —— 边境急报昨日刚到，五万把刀，十万支箭三日后必须起运， 此刻若真丢了军械，工部上下都要人头落地。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振声音发颤，目光在贾政和王子腾之间游移。 “赵大人来得正好。” 贾政收回威压，却仍紧盯着王子腾， “请即刻派人清点府库，再将相关人等一并押解。至于这位王大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 “怕是要随我去趟刑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