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色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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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凡扭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蔫蔫地趴在一户人家的墙根下，脖子上紧紧地拴着一根黝黑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延伸进墙角一片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具体固定在哪里。 凌凡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这只小白狗给他一种极其突兀的熟悉感，一种强烈的、它与周遭安宁古朴环境格格不入的割裂感，尖锐地刺入他的感知中。 姜婉感觉到他停下，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哇，好小一只，是你的多......” 她看到那只被拴着的小家伙，走到凌凡身边，半是好奇半是玩笑地问。 “你说什么我没有养狗，它不是……”凌凡只听到了姜婉的前半句话，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耳鸣声猛地席卷了他的听觉世界，将姜婉后面的话语搅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嗡嗡的杂音。 姜婉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感慨：“真可怜，这么小就被拴在这里，动弹不得。” 那耳鸣声愈发尖锐，几乎要刺破他的鼓膜，右手手心开始发烫，似乎有什么滚烫的物品放在他手心一般。同时，他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模糊。 更让他骇然的是，视野中那只白色小狗的毛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槁、灰败，然后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淋漓的血肉，猩红的血珠不断从鲜红的肌肉纹理中渗出来…… 凌凡猛地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觉。 再次睁眼时，那只小狗依旧安安静静、毛色纯白地趴在原地，仿佛刚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走吧。”凌凡心底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那逼真的幻觉画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拉了拉姜婉的衣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他们即将走入下一个巷口转角时，凌凡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最后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那只原本乖巧的小狗，身体正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速度疯狂膨胀，从原来不到二十厘米的体长，骤然暴涨至将近一米左右。 周身纯白的毛发尽数脱落消失，露出下面不断渗血、伤痕累累的可怕躯体，活脱脱就是恐怖片里爬出来的血尸。 那“血尸”猛地抬起头，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尖牙，四肢发力，疯狂地拽动着那根拴着它的锁链，即使粗糙的铁链已经深深勒进它肩胛的血肉里，磨得鲜血淋漓、顺着链子滴落，它也毫无所觉，只是拼尽全力朝着凌凡的方向挣扎扑腾。 下一秒，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中，那根看似结实的锁链竟被它硬生生崩断。 脱离了束缚的血尸，发出一声低沉的、非人的嘶吼，化作一道猩红的影子，带着浓烈的血腥气，直扑凌凡他们而来。 “别回头，快跑。”极度的惊骇之下，凌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抓住姜婉的手腕，转身就想拉着她狂奔。 姜婉毫无防备，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哎呀”一声惊呼，直接跌坐在地上，手腕也从凌凡手中滑脱。 “怎么了你干嘛呀，跑什么”她坐在地上，又惊又痛又莫名其妙，仰头看着脸色煞白、神情惊恐万分的凌凡。 就这么一耽搁，那血尸已然扑至近前，腥风扑面。 眼看躲避不及，凌凡几乎是本能地一咬牙，猛地转身，张开手臂就要将还在地上的姜婉死死护在自己身下，准备硬扛那预料中的恐怖冲击。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和撕裂感并未到来。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 “你们……没事吧” 一个略带迟疑的中年男声在他头顶响起。 凌凡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护着姜婉的姿态中抬起头。 只见一个穿着拖鞋和宽松休闲装、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正站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和困惑。 而他的右手，正轻松地提着一只通体雪白、乖巧无害的小奶狗。 那小奶狗在空中蹬了蹬腿，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姜婉一把推开还压着她一半身体的凌凡，自己站了起来，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凌凡：“凌凡！你干嘛呀突然发什么疯为什么要跑啊” 凌凡看看那只眼神无辜的小白狗，又看看一脸歉意的男人和愠怒的姜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道要说他看见这小狗变成了恐怖血尸还要攻击他们这话说出来，恐怕姜婉会觉得他疯了。 “你们是来后山镇游玩的吧非常抱歉，是我家的狗吓到你们了。”中年男子连忙解释，语气很是诚恳。 “这小家伙就喜欢突然冲出来吓唬来往的游客，所以我才找了根链子把它拴起来。没想到没拴紧，让它挣脱了，实在对不起啊，不过这狗性子其实挺怂的，绝对不咬人，你们别害怕。”他说着，还为了证明似的，用左手轻轻摸了摸小奶狗的脑袋。 “哈哈哈”姜婉闻言，看看那只小得可怜的白狗，又看看刚才如临大敌、此刻一脸呆滞的凌凡，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凌凡，你可真行，居然被这么一只小奶狗吓成这样，哈哈哈……” 凌凡望着笑得开怀的姜婉，忽然有些恍惚。阳光下，她笑得毫无阴霾，眉眼生动，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在这一刻，周围嘈杂的声音、狭窄的巷道、方才的惊魂一刻……似乎全都褪色、远去，他的眼里只剩下她的笑容。 “呜”被提着后颈的小奶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 凌凡猛地回神，视线再次落在那只小白狗身上。他似乎瞥见小狗肩胛部位的毛发下，隐约有一道极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狠狠勒过留下的印记但定睛一看，又似乎只是白色毛发自身的光影错觉。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游玩了，真是抱歉哈，祝你们玩得愉快。”中年男子见两人都没事，再次道了个歉，便提着小狗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