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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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拍了拍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强迫意味，如同法官下达判决： “来人啊，给几位尊贵的客人准备一下。下一场，就请我们的贵客，亲自下场，好好体验体验这斗羊的‘乐趣’。” 话音一落。 几个早已守候在侧、身材魁梧壮硕、眼神凶悍冰冷得像屠夫一样的镇民立刻如同饿狼般围了上来。 他们手里拿着粗糙的麻绳和油光发亮、带着倒刺的皮鞭，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狞笑和一种看待牲畜般的漠然，伸手就要抓向离得最近的凌凡和韦诺。 场内的镇民也同时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嗜血的吼叫和口哨声，无数道麻木而兴奋的目光聚焦过来，仿佛在欣赏即将送入兽笼的祭品，气氛瞬间变得极度危险而暴戾。 “什么”凌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腔，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他。下场像刚才那两个人一样变成羊，然后进行残酷厮杀 “冷静…一定要冷静…霜姐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凌凡从未经历过如此直白、如此逼近的恐怖，只能在心里疯狂地告诫自己，强迫自己站稳，双腿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哼” 李洛霜眼神骤然冰寒，凛冽的杀意如同极地风暴般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毫不畏惧地直面杨镇长，周身气场锐利如出鞘的绝世宝剑。 几乎在同一时刻，马克西姆那如山岳般庞大的身躯瞬间移动，完全挡在了凌凡身前，投下的阴影将一切恶意隔绝在外。 田中烁太、诺亚、利亚姆、韦诺四人也在同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如同四把骤然完全出鞘的利刃，脚步交错，瞬间结成了一个无懈可击、充满凌厉反击意味的防御阵型，将凌凡牢牢护在中心。 小小的看台区域，气氛瞬间绷紧至极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外来者的凌厉锋芒与小镇的诡异规则即将发生最直接的碰撞。 “杨镇长”李洛霜的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冰原上刮过的寒风，清晰地刮过每个人的耳膜，冷得刺骨，“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镇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带上了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玩味，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李队长，别那么紧张嘛，就是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请各位下去‘活动活动’，亲身感受一下。入乡随俗，而且…”他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那棵巨大的、投下不祥阴影的古树，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语气中带着绝对的掌控，“这可是‘古树’定下的规矩，在这杨家镇，谁也不能违背。” 杨镇长话音刚落 不远处那棵参天古树，所有的树叶无风自动，开始剧烈地、哗啦啦地摇晃起来，仿佛无数只手掌在疯狂拍打。一股无形的、庞大而令人窒息的诡异波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又如同沉重粘稠的水银，瞬间以古树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斗羊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凌凡眼前猛地一花，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剧烈扭曲、晃动，色彩变得怪异。 站在他身前的马克西姆，那高大魁梧、如同山岳般令人安心的身影仿佛被投入了哈哈镜，凌凡惊恐地看到马克西姆裸露的古铜色手臂皮肤下，似乎有浓密的、粗硬的黑毛要钻出来，他的面部轮廓也在拉长、畸变，向非人的羊头形状扭曲，鼻梁似乎在塌陷，耳朵的位置在移动……但下一秒，这种恐怖的幻象又猛地消失，仿佛只是极度紧张产生的错觉。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掌竟然在他的注视下不断模糊、扭曲，皮肤纹理时而正常，时而又仿佛覆盖上了粗硬的短毛，指关节变得僵硬，指尖仿佛要融合成坚硬的蹄甲。 这种恐怖的视觉错乱和认知扭曲让他头晕目眩，恶心反胃，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咬住牙关。 “唔…” 旁边的田中烁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用力甩了甩头，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前方虚空，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敌人对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诺亚和利亚姆脸色同时一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诺亚的指尖下意识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利亚姆则握紧了手中的徽章，显然也在全力抵抗着这股强加而来的、侵蚀意志的诡异幻觉侵袭。 韦诺眉头紧锁，手指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刺破幻象，维持意识的清醒。 然而，只有李洛霜。 她依旧站得笔直，如同一柄深深插入大地的寒冰之剑，屹立于这精神风暴的最中心而岿然不动。那双冰冷的眸子清澈无比，倒映着场中跳跃的火光，却没有丝毫迷惘或被蛊惑的迹象，反而因为清晰地感受到队员们正在承受的巨大压力而燃起了极致冰冷的愤怒与凛冽杀意。 一股微凉而坚韧的无形波动从她口袋中的指骨内隐隐透出，如同一个无形的护罩，硬生生将她周身一小片区域的诡异波动逼退、隔绝开来，并且还在吸收那股诡异的能量波动。 “杨镇长”李洛霜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打磨而成的利刃，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穿透了那无形的精神压迫，“你觉得，凭这种可笑的精神把戏，就能让我们屈服吗” 她向前再踏一步，仅仅是这一步，那股沛然莫御的冰冷气势如同海啸般向前压去。那几个原本狞笑着逼近、手持绳索皮鞭的壮汉，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齐声闷哼，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被那实质般的杀意逼得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就连看台上狂热的镇民呼喊声也像是被一只巨手猛然扼住，瞬间低了下去，化作一片压抑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杨镇长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终于彻底维持不住了。他看着李洛霜那双毫无人类情感、仿佛能直接凝视他灵魂深处并予以冻结的眼睛，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几乎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撕碎的恐怖杀意，心底第一次涌上了强烈的忌惮与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