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利亚姆和诺亚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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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村庄另一侧。 利亚姆（此刻他脑海中的名字是张利）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相对宽敞、铺着青石板的院子里。他身上穿着一套绸缎面料的长衫看着一个穿着绸缎面料马甲、挺着微胖肚腩、脸上泛着油光、眼神里混合着精明、算计与一种莫名优越感的中年男人。 根据涌入脑海的模糊记忆，这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同时也是这个村庄的村长——正用一种不耐烦的、带着训斥意味的眼神看着他，粗短的手掌不耐烦地挥动着，像是在驱赶苍蝇。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赶紧去库房那边盯着点。”村长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记账的那个小子，就是个死脑筋，认死理，你机灵点，别让那些眼皮子浅的泥腿子，趁着人多手杂，浑水摸鱼多占了便宜去。尤其是这几天，张家那边事情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库房这边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不然上面的大人物下来检查，我们都要吃挂落，听见没有。”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普通村民的轻蔑与不信任，仿佛那些人天生就带着偷窃的基因。 利亚姆强压下心中涌起的、与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的烦躁感。这具名为“张利”的躯壳，不仅年纪比他本体大了不少，而且全身肌肉松弛，气息短促，远不如他原本那具经过严格格斗训练、蕴藏着爆发性力量的身体来得掌控自如。 他勉强扯动面部肌肉，模仿着记忆中“张利”那副仗着父亲是村长而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姿态，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晃晃悠悠地朝着村子中央谷仓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库房”，其实就是一座很大的房屋。房檐下摆着一张木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尚带稚气却故作严肃的记账学徒，正坐在桌后，一丝不苟地用毛笔在账本上记录着。看到利亚姆走过来，那学徒只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他枯燥的工作，只是他未握笔的左手，食指总是不自觉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是一个难以改变的小习惯。 利亚姆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到桌子旁，有些惫懒地靠在了桌沿上。他的目光，落在了谷仓门口那几个正围着管仓人、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什么的老农身上。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利亚姆修长的手指也无意识地、随着那记账学徒的节奏，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点动着，似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那场关于粮食分配的、充满压抑的争执吸引了过去。 “管仓老爷，行行好，您发发慈悲吧。”一个脸上沟壑纵横、衣衫褴褛的老农，双手合十，几乎要跪下去，声音带着哭腔，“今年这天时不好，收成实在……实在是不行啊，家里几个娃，饿得天天哇哇直哭，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能不能……能不能再多分半斗，不，哪怕再多一升黍米也行啊。” 管仓人，一个脑满肠肥、面色红润油亮的家伙，与面前这些面黄肌瘦的村民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不耐烦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一样，粗鲁地推开老农伸过来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规矩就是规矩，每家每户分多少，那是早就定好的，哪有多余的粮食给你们这些填不饱的无底洞。” 另一个同样瘦削、眼神却带着几分精明的农妇，忍不住插嘴，语气里混杂着压抑不住的酸意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管仓老爷，俺们都知道村里最近是有天大的喜事，张家闺女得了大造化，那聘礼，那位给的聘礼，听说丰厚得吓人，光是上好的粮食就堆满了屋子就不能……就不能从那里面稍微漏出来一点点，帮衬帮衬咱们这些快要过不下去的邻里吗张家吃了那么肥的肉，总该让俺们这些苦命人也跟着喝口稀汤吧” 管仓人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毒蝎子蜇了一下，猛地瞪圆了眼睛，厉声喝道：“闭嘴，你这蠢妇，胡吣什么那是什么东西也是你能惦记、能议论的那是给张家的聘礼，是那位老爷的恩赐。动了那个念头，你是想给自己招灾，还是想给咱们全村惹来灭顶之祸吗” “招祸”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村民的心头。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刚才还在哀求的老农吓得浑身一哆嗦，像鸵鸟一样猛地缩起了脖子，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那插嘴的农妇也瞬间煞白了脸，慌忙不迭地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不敢不敢，俺就是嘴贱，瞎说的，管仓老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胡说了……”但她低垂的眼帘下，那丝因为极度匮乏而滋生出的不甘和嫉妒，却如同顽固的野草，明晃晃地挂在眼角眉梢，无法彻底掩藏。 利亚姆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这些愚昧的村民，还是在嘲笑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他也发现了这婚礼所带来的丰厚聘礼，在村里是公开的秘密，甚至被冠以“恩赐”之名。 但村民们对此的态度却呈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矛盾：一方面，他们内心深处对其来源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视之为禁忌，不敢沾染分毫；另一方面，面对那实打实的、足以改变生存境遇的财富，他们又无法抑制地嫉妒张家，并在潜意识里渴望能从中分得一丝半缕，哪怕只是“喝口汤”。 并且利亚姆在听到要举行的婚礼时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只不过他缺少了大部分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故意踱着步子，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少爷派头走过去，挑剔的目光扫过谷仓里那些堆得满满的存粮。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管仓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