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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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凡谨慎地隐藏了关于“未来的自己”出现并给予关键提示的那部分的细节，只将其模糊地归结为自己在绝境压迫下爆发的潜能。除此之外，包括田中烁太的最初的背叛行径、诺亚身上出现的无法解释的异常、以及他自己如何巧妙利用“空”的规则和临时领悟到的片段规则对抗时空扭曲的过程，他都描述得相当清晰、有条理。 接下来，便是正式而严酷的训练阶段。 第二天一早，天光未亮，凌凡就被李洛霜毫不留情地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拎”了出来，直接带到了基地内部那座占地面积极广、模拟了多种复杂环境的特种训练场。这里的器械远比生活区的健身设备更为专业。 很快，两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训练场的入口处。 马克西姆如同一座沉稳移动的钢铁小山，依旧穿着那件特制的、紧绷在身上的黑色背心，全身虬结的肌肉块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无声地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他看到凌凡，粗犷的脸上线条略微柔和，挤出一个算不上好看但明显带着真诚意味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 而韦诺则是一身轻便合体的深灰色训练服，衬得他身形更为修长，深褐色的眼眸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步伐从容不迫。他笑着主动打招呼，声音醇和：“凌凡，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们要暂时转换身份，充当你的‘教练’了。” 凌凡看着这两位在生死副本中曾并肩作战、值得信赖的队友，也露出了笑容，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回应道：“两位老师，接下来请多指教，千万……记得下手轻点。” 训练随即正式开始，李洛霜负责全局的统筹、理论讲解以及战术分析，马克西姆主攻力量的核心运用、抗击打能力锤炼以及近身格斗的凶悍技巧，韦诺则侧重于极限环境下的敏捷性、潜行匿踪、一击致命的技艺，以及各种制式、非制式武器的基础使用与维护。 过程……远比凌凡预想的要艰难和不轻松。 他很快便无奈地发现，尽管自己的身体强度、绝对力量和爆发速度甚至在专精此道的马克西姆之上，但实际的战斗技巧和对身体的精细掌控能力，却粗糙笨拙得可怜。用韦诺那带着欧式委婉风格的话来评价就是：“你的身体本身就像一柄刚刚出世、未经打磨的绝世好剑，材质无双，但可惜，你现在使用它的方式，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依靠重量去砸人的阶段。” 在格斗对练中，他空有沛然莫御的力量，却完全不懂发力技巧的精髓、时机的精准把握以及招式的连贯性，屡屡被经验老辣、技巧纯熟的马克西姆利用更巧妙的角度和借力打力的方式，一次次干脆利落地摔倒在地，砸得训练场专用的软垫砰砰作响。而在练习各类武器时，他那身过于强悍的蛮力反而成了最大的障碍，动不动就因为控制不住骤然爆发的力道，将精钢打造的训练武器弄得扭曲变形甚至直接损坏，或者因为力量输出不稳而导致攻击动作严重变形，破绽百出。 至于最为关键的团队配合训练，场面更是堪称惨不忍睹。他们三人之间几乎谈不上有任何有效的默契，战术沟通如同鸡同鸭讲。经常出现凌凡仅凭一腔血勇、不管不顾地一往无前猛冲出去，结果却恰好挡住了马克西姆最擅长的正面突击路线，或者因为过度专注于眼前的目标，而完全忽略、错过了韦诺在侧翼发出的那些精妙的战术手势与行动信号。 “停”李洛霜的声音传来，“凌凡，战斗不是角力，更不是发泄蛮力。马克，你的任务是引导他理解技巧，而不是用你的经验去彻底压制他。韦诺，你的演示步伐过于精妙，对他而言太复杂了，从最基础的重心移动开始重新演示。” 训练场上，汗水浸透了凌凡的训练服。他一次次被马克西姆沉稳有力的招式放倒，摔在特制的软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又一次次用手撑地，咬着牙爬起来，甩甩头，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和一股不肯服输的狠劲。令人惊讶的是，他学习与适应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身体仿佛拥有着独特的肌肉记忆与神经反射，正在飞速地吸收、消化着这些全新的战斗知识，将理论迅速转化为本能。 到了夜晚，凌凡也得不到片刻喘息。他被强制要求研读李洛霜转交的那几本道家典籍。起初，他看着那些由晦涩文言文构成的篇章，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道可道，非常道”，什么“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逍遥游，感觉比连续和马克西姆进行十场高强度对练还要耗费心神，令他直挠头。 但渐渐地，或许是自身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与这些古老智慧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他竟真的从中看出了一些门道，生出了几分探究的兴趣。尤其是关于“无”和“有”相互转化、“动”和“静”互为根本的精妙论述，以及里面那些天马行空、超越物我的想象和对生命、宇宙本质的深邃思考，似乎隐隐触动了他体内沉寂的规则之力，让他对“规则”的存在形式与“改变”的深层含义，开始有了些模糊的、迥异于先前那种单纯视为“梦境”能力的、更为本质的新理解。 “致虚极，守静笃……”他合上手中泛黄的书页，抬手用力揉了揉因长时间阅读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低声喃喃自语，“这意思……是要把内心彻底放空，达到极致的虚无，然后牢牢守住那种绝对的宁静听起来，跟我那种在迷宫里凭着念头就想改变一切的能力路子，好像有点南辕北辙，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在最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白天是挥汗如雨、挑战极限的肉体锤炼，晚上是烧脑费神、探索未知的思想洗礼。凌凡过着一种前所未有、痛苦与充实交织的生活。他知道，眼下所有的积累与磨砺，都是为了在下一个完全未知、必然更加凶险的迷宫副本中，能够多一分活下去的资本，也能更有效地运用那份既带来力量也带来麻烦的特殊能力。 而他左手手腕上那个无形的、“月”所标记的空间里，那枚暂时无法感应和动用的回形针诡物，以及他脑海中那些日渐清晰、却又玄之又玄的道家理念，都仿佛在沉寂中悄然积蓄着力量，只待进入规则迥异的迷宫环境，便会再次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