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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中年男人提着小狗走了，姜婉止住笑，绕着凌凡走了一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他，“啧啧啧，没看出来啊凌凡，你居然怕狗还是这么丁点大的小狗” “我、我是怕它扑到你，吓着你。”凌凡不敢说出刚才那骇人的幻觉，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 “切，少来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姜婉显然不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会打狗棍法的，就那样的小狗，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是是是，女侠武功盖世，小的佩服。”凌凡无奈地附和。 “好呀，你敢小瞧我。”姜婉故作恼怒，摆出一个花拳绣腿的起手式，“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女侠的降龙十八掌。” “女侠饶命，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凌凡见状，也很配合地假装躲闪不及，挨了她毫无力道的一掌，表情夸张地求饶。 “哈哈哈，知道本女侠的厉害了吧，”两人笑闹着，之前那点小插曲似乎也随之消散。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他们继续沿着青石板路向镇子深处走去。 就在经过又一个转角，凌凡无意间侧头望向中年男子离开的方向时，他的视线猛地一凝，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远处，那个提着狗的中年男子的身影似乎闪烁了一下——就在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提狗的男人，而是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中年男人，正牵着一个大约五六岁、低着头的小女孩的手，他微微弯着腰，侧头似乎正温和地对小女孩说着什么。 而那个小女孩，仿佛心有所感，忽然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直直地望向了凌凡的方向。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委屈和一种深切的……无助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幻觉消失了。视野尽头，依旧是那个中年男子独自提着小白狗，不紧不慢走远的背影。 凌凡站在原地，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刚才那转瞬即逝的画面，真实得让人心悸。 是眼花了吗还是 “凌凡又发什么呆呢快跟上啊。”前方传来姜婉的催促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再度泛起的异样感，快步跟了上去。 小镇青石板路的尽头，悄然藏着一家小小的一家糖人铺子。 铺子门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正坐在小马扎上，身边围着几个眼睛发亮的小孩，叽叽喳喳地叫嚷着要老爷爷给自己画最喜欢的糖人。 透明的玻璃罐里，琥珀色的糖块在温暖夕阳下流淌着诱人的光泽。姜婉踮起脚尖，努力去够架子最顶层那支做成小兔子模样的芝麻糖，凌凡举起手机，迅速将这一幕定格——夕阳的金辉恰好勾勒出她认真的侧脸，发梢被染成温暖的金黄，脸上洋溢着即将得手的雀跃。 “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张晴晴生气时的样子”姜婉举着一个脸盘圆乎乎、表情气鼓鼓的胖娃娃糖人，笑得弯下了腰。 凌凡凑近仔细看了看，也忍不住笑起来：“老师傅手艺真厉害，惟妙惟肖。你看，连嘴角这颗痣的位置都差不多。” “我们以后也开一家这样的糖人店，好不好”姜婉忽然歪过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凌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凌凡正要开口答应，几声欢快的狗叫声打断了他。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孩举着一个刚做好的小狗糖人，蹦蹦跳跳地从他身边跑过。 刺眼的夕阳光线恰好照射在琥珀色的糖人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芒。凌凡一阵恍惚，那糖狗的轮廓似乎与记忆中那只小白狗重叠了，只是那糖色……仿佛透着一丝不祥的血红。 “怎么了”姜婉注意到凌凡又一次愣神，视线追随着那个跑远的小孩，不由问道。 “没什么。”凌凡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觉得那个小狗糖人，有点像我们刚才碰到的那只。” “你怎么老是惦记着那只小狗呀”姜婉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语气带着调侃，“你不会是真的想养狗了吧从见到它开始你就有点怪怪的。” “哈哈，养只狗确实也不错，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啦。”凌凡笑了笑，试图挥散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去前面的拱桥看看。” 他们穿过弥漫着甜蜜香气的小巷，青石板路在拐角处分出一条窄窄的、覆满青苔的小径。小径尽头，传来潺潺溪流声。 溪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见水下各种形状的鹅卵石。几只鸭子悠闲地划过水面，荡开的波纹里揉碎了夕阳的金光。 姜婉欢快地脱下帆布鞋，赤脚踩进清凉的浅滩，水花立刻顺着她纤细的脚踝淌下，在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凌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细微的波纹。 “凌凡你看，这颗石头像不像星星”她忽然弯下腰，从水里捞起一块棱角被流水磨得圆润的蓝灰色石头，兴奋地朝他挥手。水珠从她指尖滴落，在夕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们多捡些漂亮的石头带回去吧摆在书桌上当纪念。” 凌凡正要点头，上游忽然飘来一阵粉色的花雨——是风拂落了岸边的木槿花瓣，层层叠叠地铺满了溪面。 凌凡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那座爬满了紫藤萝的古老拱桥上，似乎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刺目的夕阳恰好落在她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小女孩的身影仿佛幻化了一下，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狗，敏捷地跑远了。 “怎么了又发呆”姜婉不知何时已经上岸，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座空荡荡的拱桥。 “没什么。”凌凡收回目光，指了指那座桥，“看那座桥，好像有些年头了。” “嘿嘿，那我们过去仔细看看，让我这个学霸给你鉴定一下年代，让你感受一下身什么叫做知识的厚重感。”姜婉说着，竟忘了穿鞋，赤着脚就欢快地向拱桥跑去。 “婉婉，你的鞋。”凌凡赶紧拿起她留在岸边的帆布鞋，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姜婉俏皮的回眸和随风飘来的笑声：“你帮我拿过来嘛——” 凌凡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拎起她的鞋，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