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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支撑并维持这样一个足以正面抗衡“傲慢”绝技的“空之领域”，对凌凡此刻的状态而言，是远超极限的负担。他的精神壁垒在承受着亿万根针同时穿刺的剧痛，坚韧的意志如同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 但他站住了。 那看似单薄、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挺拔背影，在此刻李洛霜等人的眼中，却仿佛比马克西姆那山岳般的雄躯更加巍然不动，成为这片绝望深渊中唯一矗立不倒的、象征着最后希望的礁石。 “他…他真的挡住了…”利亚姆捂着剧痛翻腾的胸口，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荒谬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干涩沙哑。 他那枚光泽完全黯淡的徽章，此刻正冰冷地躺在他掌心，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李洛雪那无比恐怖的力量。 马克西姆挣扎着用肘部支撑起半个身体，看着那片不断吞噬着毁灭光明的深邃黑暗，又看了看凌凡那剧烈颤抖却如同最坚韧的铆钉般死死铆在地上的背影，粗犷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复杂的沉重叹息。 那叹息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微弱庆幸、对眼前这超越理解力量的震撼，以及一丝作为团队主防御者却最终无力保护队友、需要他人挺身而出的深沉羞愧与无力。 韦诺和诺亚也怔怔地看着这违背常理的一幕。韦诺手中紧握的木质匕首不再因之前的紧张与绝望而颤抖，只是被他无意识地攥得更紧；诺亚那布满裂纹的眼镜片后，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死死锁定着凌凡和那片不断吞噬光明的黑暗领域。 李洛霜的心情最为复杂难言。她看着凌凡那并不宽阔、此刻却仿佛能支撑起整个天空的背影，看着那不断从他被铂金光芒映亮的侧脸上滑落的温热血珠，心中涌起一股翻腾不休的、难以名状的澎湃情绪。 是绝处逢生、险死还生的剧烈心悸是将关乎生死存亡的重担压于他人肩头而产生的深沉愧疚还是…一丝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不愿依赖，却在生死关头无法掩饰的，对于这份不可思议力量的巨大震撼与…潜藏的依赖 她紧紧握着手中嗡鸣渐息的赤律剑，剑身传来的微弱共鸣与她自身对规则层面的隐约感知，让她能模糊地捕捉到那片黑暗领域中所蕴含的、与傲慢规则那种森严冰冷的秩序截然不同，却同样深邃甚至更加诡异莫测的本质力量。那是一种…仿佛能包容万物，也能从根本上否定万物存在的，绝对的“空”与“无”之力。 光与暗的对峙，在这片死寂的暗金平台上，以一种超越常规物理法则的方式，持续着。 一方是傲慢的、试图以绝对力量与至高规则碾压一切的“星之洪流”，光芒万丈，代表着不容置疑的秩序与毁灭。 一方是凌凡以意志、生命本源和那不容于此世的混沌本质为赌注，强行构筑的、吞噬万有的“空之领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在现实维度仅仅只是短短十数秒，但在每个屏息凝神、心悬于线的幸存者感知中，却漫长得如同在绝望的深渊里跋涉了一个世纪。 “刹那光华”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倾泻，终于显现出了其能量的边界。 那横亘于空中的巨大空间裂缝，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本源之力，边缘那流淌的铂金光芒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的褶皱般彻底弥合，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 最后几缕试图挣扎、如同垂死蠕虫般的铂金色能量余烬，也没能逃脱被凌凡那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存在的“空之领域”无情吞噬的命运，彻底湮灭于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未能泛起丝毫涟漪。 整个暗金平台再次被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所笼罩，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被极致光芒灼烧过的规则“灰烬”，还散发着刺痛灵魂感知的微弱余热，证明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并非幻觉。 凌凡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身体剧烈一晃，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暗夜”刀身发出的、维系领域存在的支撑性嗡鸣变得微不可闻，几近断绝。 那片刚刚吞噬了漫天毁灭星雨的黑暗领域也随之剧烈波动、闪烁不定，最终如同力竭的潮水般，迅速收缩、坍陷，消散于无形，仿佛被这片空间本身的规则强行“修复”。 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将长刀死死抵住地面，锋利的刀刃与暗金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才没有让彻底虚脱的身体完全瘫倒。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脏腑受损后血沫翻涌的浓重腥气，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所有的生命力与精神都在刚才那短暂却极致残酷的对峙中，被强行抽空、碾碎。 强行正面抵挡这蕴含完整傲慢规则的一击，几乎将他的精神壁垒与肉身容器都推向了彻底崩解的边缘。 李洛雪的身影缓缓自半空落下，裙摆无风自动，纯白空洞的眼神，漠然地注视着眼前这几个伤痕累累、气息萎靡、几乎失去了所有有效抵抗能力的闯入者，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个清除指令的下达。 就在这时，李洛霜强忍着体内因规则剧烈对冲带来的剧痛，以及心灵深处那道被至亲之影无情劈开的、难以愈合的创伤，她猛地、倔强地挺直了那曾几乎被压弯的脊梁。 她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那道令她心碎神伤的姐姐虚影，而是如同两柄经过血与火淬炼、挣脱了所有迷茫的利剑，悍然越过这片令人窒息的战场，直刺向金字塔那遥不可及的顶端，刺向那自始至终都如同俯瞰棋盘上蝼蚁挣扎般静默无情的女王。 一个如同暗夜中划破天际的雷霆般耀眼、危险的念头，骤然劈开了她被无尽痛苦和无力感层层笼罩的脑海—— 登神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