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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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法拉利的替补车手，我的薪水远高于效力威廉姆斯、标致或安德雷蒂车队时的收入，这也让我有能力慷慨一回。 为庆祝前三场比赛的顺利收官，也为纪念车队主场之战的收获，赛后当晚，我在蒙扎小镇宴请了整个技师团队。 晚宴总共来了约 30 人 —— 罗尼和他的妻子、保罗、颂猜和他的女儿，还有所有负责轮胎的技师、策略师，总之团队核心成员全员到场。 我很清楚账单金额肯定会高得惊人，但当我开着属于自己的法拉利驶入餐厅停车场时，便不再有顾虑 —— 现在的我负担得起。 赛车的极限速度固然取决于我个人的驾驶能力，但我能发挥出最佳水平，全靠团队的支撑。 每一场比赛背后，是他们数百小时的精心筹备；意大利大奖赛尾声，是策略团队的精准调度，让我有机会追赶费利佩?阿尔瓦雷斯；即便尤里?卡萨莱宁的赛车在前方车位卡成尴尬角度，维修团队仍以高效操作让我快速出站。 诚然，车手决定着团队的努力最终能换来第十四名、第七名还是冠军，但若无团队的付出，车手根本无从发挥。 f1 从来都是团队运动，这份 “团队属性” 远不止 “两辆涂装相同的赛车” 那么简单。 怀着对这些 “助我重返 f1” 的伙伴们的感激，我将注意力转回餐桌，恰好看到几位技师正热烈讨论摩托车赛事。 “…… 兄弟，那场面简直疯了，我跟你说。约阿基姆，你以前不是搞过摩托赛事吗” 说话的是诺伯特，一位法国工程师，也是我的团队成员。 他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在英国度过，曾效力于箭车队、乔丹车队和雷诺车队，2006 年终于圆梦加盟法拉利，口音也成了法式与英式的有趣混合。 “对，2003 到 2007 年我在杜卡迪工作，” 约阿基姆?莫拉维克答道。 他能将摩托车悬架的调校经验迁移到四轮赛车领域，在我看来这是相当新奇的跨界，但似乎也并非绝无仅有。 如今的世界摩托车锦标赛（motogp）愈发专业化、体系化，与 f1 的相似度也越来越高 ——2008 年起，motogp 开始使用印第安纳波利斯赛车场的修改版赛道，还会在赫雷斯、加泰罗尼亚、多宁顿公园、埃斯托里尔、雪邦等现役或曾用 f1 赛道举办赛事。 “那时候有多少车手因伤缺席比赛” 诺伯特追问道。 “有几个，但大多只缺一两场，说实话，我们那几年伤病率已经算很低了。” 约阿基姆耸耸肩答道。 “兄弟，你还好意思吐槽 motogp 车手容易受伤恩里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刘易斯?马丁内斯反驳道。 这位拥有西班牙和苏格兰双重血统的轮胎技师，整场都在和诺伯特争论。 “喂喂，你不能这么比，” 诺伯特立刻辩解，“恩里克那是意外事故 —— 别的车掉了个弹簧砸到他，这和‘每次撞车都得把自己的摩托车掀翻’能一样吗” “张骋，你怎么看” 刘易斯注意到我在关注他们的对话，转头问道。 “我觉得摩托车赛事里，车手与赛车的配合堪称精彩，他们确实值得尊重…… 但我自己绝对不会尝试。诺伯特确实有点小看这项运动了，但他说得也有道理，那些撞车场面实在吓人，还有车手身上那些伤疤，看着就让人揪心。” 我尽量平衡双方观点，最终还是落脚到自己的选择上。 说实话，我向来对摩托车没什么兴趣。f1发车格里有些车手有摩托车，甚至痴迷骑行 —— 虽说不完全一样，但我知道马蒂至少喜欢越野摩托车，那种带跳跃动作的赛事，差不多就是越野版的 motogp。但我从始至终都不是这类人。 或许这话从一个 “靠开快车谋生、头盔探出赛车外” 的人口中说出来有点荒唐，但摩托车赛确实让我害怕：倾斜车身过弯时，膝盖几乎贴到地面，简直像是在 “招惹事故”；而且正如我们讨论的，一旦真的出事，场面往往惨烈至极。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被牢牢固定在赛车里，而不是 “坐在一台既像空气动力学装置、又需人操控的机器上”。 更别提曼岛 tt（isle of man tt）赛事了 —— 那几乎是唯一仍 “默认会有人丧生” 的赛车活动。 f1 自 1994 年塞纳和拉岑伯格遇难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车手死亡事故；而曼岛 tt 仅 2005 年一年，就有 11 人丧生。 “张骋，能耽误你一会儿吗” 颂猜站起身，从右侧向我走来。 想来，为这么多人的晚宴买单的 “代价”，就是全程都会成为焦点吧。 “当然可以，” 我礼貌地回应这位泰国工程师 —— 还记得周末练习赛初期我遇到困难时，他是最早伸出援手的人之一。 “我想给你介绍我女儿亚历克西斯。她跟着我加入车队，现在在公关部工作…… 我觉得她也可以为你服务，你觉得呢” 颂猜显然是想帮女儿争取晋升机会，站在他身旁的棕发姑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向我伸出手。 “抱歉，我爸爸就是想帮我争取晋升，” 她带着歉意笑道。 亚历克西斯的肤色比父亲稍浅，身高居然和父亲差不多，虽然我不能完全确定，但猜测她可能是混血。 或许颂猜年轻时以工程师身份来到欧洲，遇到了欧洲籍妻子；也可能是我对泰国人的外貌认知太狭隘，其实他们的外貌本就多样，有的肤色偏浅，有的偏深。 就像在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人长相差异也很大。我这么想可能显得不够尊重，但我毕竟是赛车手，不是人类学家，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辞来表达我的想法，还是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吧…… “没事，没关系。目前车队安排恩里克的公关代表暂时对接我，我本来也觉得这只是过渡方案。你之前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我问道。 颂猜见我愿意交流，满意地回到自己座位，亚历克西斯则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开始细说她的经历。 几分钟的交谈后，我发现亚历克西斯?恩甘奈穆昂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首先，她精通泰语、中文、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其次，作为法拉利资深工程师的独女，她从小在车队环境中长大。 再者，她曾师从威廉?齐格勒长期合作的公关代表兼私人助理，有专业导师指导。 了解这些后，我反而好奇，她为什么没早早就开始为某位车手服务 “恩里克和马蒂都在车队待了好几年，这种岗位很特殊，一旦确定了合作对象，很少有人会想更换，” 亚历克西斯解释道。 “这我能理解。我在威廉姆斯时，和一位叫玛丽安娜的公关合作了两年，从来没考虑过换其他人 —— 她工作能力出色，我们合作得很顺畅。” 我耸耸肩，明白对车手而言，公关是 “重要到想长期合作，却又不会因出点小问题就急于更换” 的角色。 赛车手大多很迷信，坊间流传着各种趣事：有的车手必须穿同一款袜子才能发挥好，有的换了一台全新底盘后，圈速居然快了 0.3 秒 —— 这些事毫无逻辑可言，却都是车手心里的 “小执念”。 不过，和亚历克西斯交流很轻松，而且颂猜显然希望我给她这个机会，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更何况，我和恩里克的公关代表至今也没什么深入接触。 晚宴继续进行，每个人都很尽兴，天南海北地闲聊，享受着这份 “并肩作战” 后的轻松时光。 能举办这场晚宴，我深感自豪 —— 经历了这样一个赛季，他们太需要这样的放松了。 2007 年，尤其是 2008 年，这群人早已习惯赢比赛、在发车格前排竞争；而今年，赛车性能一直跟不上，好不容易等到赛车升级、状态要回升时，恩里克?德?马特奥又因意外事故受伤。 整个夏休期，他们都不知道瓦伦西亚欧洲大奖赛后，要和哪位车手合作。 即便如此，他们每一步都做得无可挑剔，理应得到这样的回报 —— 暂时放下高强度的赛事压力，单纯享受彼此陪伴的时光。 当然，我也趁机和团队里的几位核心成员聊了聊接下来的赛程。 “大家觉得接下来几场比赛怎么样” 我问道。 “接下来有两条新赛道要跑：大西洋大奖赛和俄罗斯大奖赛。大西洋赛道是永久性赛道，位于法国波尔多以西，就在海岸边。那里之前举办过三级方程式（f3）之类的赛事，但 f1 是第一次进驻，算是他们的‘重头戏’。根据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这条赛道被形容为‘穆杰罗和赞德沃特的结合体’。我觉得我们在那里应该能有不错的表现，但具体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罗尼向我介绍了这条新赛道的情况。 原本 2009 年赛历上计划有两场法国赛事：一场是在马格尼库斯举办的法国大奖赛，另一场就是在这条波尔多新赛道举办的赛事。 由于 “欧洲大奖赛” 的名称已被瓦伦西亚站使用，主办方便将波尔多站命名为 “大西洋大奖赛”—— 一方面是因为赛道紧邻大西洋，另一方面也是呼应上世纪 90 年代初的 “太平洋大奖赛”。 最终，马格尼库斯站被取消，但主办方仍拥有 2010 年 “法国大奖赛” 的命名权，这就导致了类似 “几年前纽博格林赛道举办欧洲大奖赛” 的尴尬局面：法国境内只剩一场 f1 赛事，却不能叫 “法国大奖赛”。 虽然有点混乱，但无所谓 —— 比赛在法国举行，名字是 “大西洋大奖赛”，到时候跑起来就知道了。 “那俄罗斯站呢” 我接着问。 “在圣彼得堡郊区的一条高速街道赛道举办，最主要的特点是有一段沿着河岸的全速连续弯，还有一段要绕一个大型环岛。在我看来有点离谱，但我们应该能应对。我们在斯帕和蒙扎的速度都不错，面对另一条高速赛道，表现应该不会差。” 罗尼补充道，俄罗斯站也是本赛季最后一场欧洲赛事。 “听说他们要在赛道旁边建欧洲最高的大楼，” 保罗?迪罗科插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还是等我们到了那里，亲眼看看赛道再说吧。” 我耸耸肩，不想在体验前就先嘲讽这条赛道。 虽说和那些经典的自然地形赛道相比，它听起来有点 “噱头大于实力”，我心里确实有顾虑，但或许这条赛道跑起来会很有趣。 无论如何，比赛肯定会如期举行，我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接下来是不是新加坡站” “对，去年新加坡站的回忆可不太好。不过我记得你当时表现不错，到时候看看情况吧。” 罗尼叹了口气，显然不想多提 2008 年新加坡站 —— 雷诺在那场比赛中的操纵行为，最终断送了恩里克的总冠军希望。 我去年在新加坡拿了第四，如今有了更好的赛车，团队也渴望为去年的失利 “复仇”，或许我们能跑得更好，重返领奖台。 所以，我们接下来面临的挑战很明确：两条全新赛道，加上一条仅举办过一届的 “半新赛道”。 说实话，本赛季倒数第二站巴西大奖赛，是我唯一有经验的赛道 —— 新加坡站之后是日本大奖赛，而日本站自 2006 年后，首次回到铃鹿赛道举办；最后一站阿布扎比大奖赛则是另一场全新赛事，赛季将在中东的夜幕灯光下，以一场 “日落对决” 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