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昆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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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昆仑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杀了他”的命令，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人！” 苏傲天这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嘶吼出来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昆仑的心口，砸得他神魂剧震，眼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眩晕。骑在碧血金睛虎背上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万兽林深处那无处不在的虫鸣兽吼，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苏傲天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碧血金睛虎喉咙里发出的、带着一丝疑惑的低沉呜咽。熔金般的竖瞳微微转动，似乎在观察着背上主人那骤变的情绪。 苏昆仑脸上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低头，死死盯着脚下如同烂泥般瘫软、却又带着一种扭曲报复快意的苏傲天。 “你…你说什么”苏昆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这只是苏傲天在绝境中胡乱攀咬的疯话。 “哈…咳咳…”苏傲天咳出大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恶毒和一种“我死也要拉你垫背”的畅快，“没…没听清吗我说…你苏昆仑…根本就不是…苏家的种！你和你那个…来历不明的娘…不过是…当年跪在苏家大门外…摇尾乞怜…才被家主…一时心软…收留的…野种！哈哈哈…呃…” 狂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痛得浑身抽搐，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苏昆仑，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分震惊和痛苦都刻印下来。 “不可能！”苏昆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触及最深层禁忌的愤怒，“你胡说！我娘是苏家旁系…” “旁系”苏傲天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眼神充满了鄙夷，“那不过是…家主为了遮羞…给你们这对野种…披上的…一层遮羞布罢了！苏家上下…稍微有点资历的…谁不知道你娘…抱着还在吃奶的你…跪在苏府门前…三天三夜…风雨无阻…像条丧家之犬！最后…是家主…看她可怜…又看你小子…襁褓中似乎…有点灵光…才大发慈悲…让你们进了门…给了个…最低贱的旁系身份…咳咳咳…”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昆仑的心脏。 跪在门前三天三夜 像条丧家之犬 最低贱的旁系身份 过往十几年在苏家遭受的所有冷眼、排挤、欺辱，那些下人们若有若无的鄙夷目光，那些同辈子弟肆无忌惮的嘲讽和殴打，甚至苏傲天一直以来对他那种深入骨髓的轻蔑……所有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在这一刻被苏傲天这恶毒的话语强行拼凑起来，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敢想、也绝不愿相信的残酷真相！ 母亲…那个总是温柔地对他笑，却总在无人时望着窗外默默垂泪的柔弱女子…她从未提及的过去，她那深藏眼底的哀愁…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万兽林的寒风更刺骨。苏昆仑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抓着碧血金睛虎毛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所以…”苏昆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这就是你们…一直视我为草芥…可以随意践踏…甚至要赶尽杀绝的理由因为…我连‘苏’这个姓氏…都是你们施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