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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甩了甩头，再定睛看去时，看到的只有： 哑姑自爆了。 青冥、好像…也自爆了 以及…巨人那怨毒锁定他们的千百只眼睛！ 他总觉得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刚才那一瞬间，与他擦肩而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机会…” 王莽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青冥大道消失的虚空，一种没由来的、深彻骨髓的遗憾和懊悔攫住了他。 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刚才…刚才青冥师叔那条路…那条光路…好像…好像是给我们准备的… 能…能逃命的…他拼命弄出来的… 只要能够打开大阵的后备手段、打开传送阵......我们…我们没上去啊！ 我们傻站着干嘛！为什么没冲上去！为什么没听他的！” 他捶打着地面，嘶哑地哀嚎，这情绪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强烈。 林小白听着王莽的哀嚎，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隐约抓住了什么 原来、有传送大阵吗 随即、那种空落落的巨大遗憾压在他的心头。 青冥师叔牺牲自己弄出来的路…我们为什么没走上去 我们当时在干什么！ 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巨人，绝望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愤怒和不解。 巨人死死锁定了最后的一名老兵。 “哈…哈哈…哈哈哈…”带着浓浓醉意和苍凉的笑声响起。 老酒鬼佝偻着背，醉红的脸，迷离的眼，仿佛仍在幻梦。 他拍打着硕大的黄皮葫芦，发出“砰砰”空响。 “时辰到了好…好啊…哑姑、青冥好样的，但是老酒鬼我不能走啊！我走了、就是逃跑！ 吾宁死不降…不能给婉娘丢脸矣！” 他猛地拔开葫芦嘴，将葫芦口对准自己！ “娘子…婉娘…等急了吧”浑浊眼底翻涌起温柔眷恋和决绝疯狂，“嘿嘿……咱…回家！” 话音未落，他全身皮肤骤然赤红如烙铁！ “滋滋滋…”酒液接触皮肤，瞬间点燃！ “呃啊——！脑膜虫的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脑膜虫精神力虽然强大、但最害怕火焰。 你们集聚在生物大脑、或者心脏控制着生物傀儡。 周拓首领已经实验了你的头颅、你没有事、那就说明你的聚集地是心脏。 我抓住你的尾巴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让你好受.” 幽蓝火焰“轰”地腾起，将他包裹成熊熊燃烧的火炬！ 痛苦咆哮中却带着解脱般的畅快！ 在烈焰中，他猛地挺直佝偻的脊背！ “婉娘——！！老子来跳团圆舞了！！” 燃烧的空间堡垒——金属葫芦，在老酒鬼最后意志催动下，爆发出撕裂空间的尖啸, 金属葫芦模样的空间堡垒拖曳幽蓝尾焰，如同扑火疯蛾，又像燃烧流星，狠狠撞向巨人的心脏！ 爆炸核心，巨大能量漩涡形成，疯狂撕扯吞噬一切！ 巨人疯狂的咆哮着。 看来、巨人确实惧怕火焰，而且期中脑魔族的寄生地址也确实为心脏。 空中、林小白看到那个请自己喝酒、又偷偷摸摸给自己看他妻子坟墓的老猥琐。 可能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所有的老兵、全部死亡，只剩下了补充进来的新兵！ 林小白目光扫过仅存几人：面无人色的王莽，咬破嘴唇的柳眉，抖如筛糠的李昭，以及眼神涣散的其余新兵。 终于、轮到自己这些人选择了吗 冰冷的触手紧勒着脖颈，死亡的腥气直冲鼻腔。 林小白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 他想活！ 无比强烈地想活！ 考核施加的绝望如同实质的泥沼，将他拖向深渊，耳边只剩下一个疯狂嘶吼的本能：“杀！杀了那些平民！ 或者…随便挑两个‘同伴’！砍下头！你就能活！” 活着的诱惑如此甘美，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到：微光闪过，十具“尸体”倒下，缠绕的触手松开，生路敞开。 多简单！ 管他什么底线！ 管他什么幻象！ 先逃出这地狱再说！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自私、怕死、只想苟且偷安的普通人！ 目光扫过被圈禁的平民，他们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羔羊。 扫过身边同样被禁锢的“同伴”——王莽涕泪横流的脸，圆脸姑娘惊恐的眼神…“斩二友…”这个念头让胃里翻江倒海。 为了自己活，亲手斩下他们的头 不！ 那画面让他灵魂战栗，比死亡更冰冷。 让林小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 可是、得知必死的结局、而且死的默默无闻、死的谁也不知道！ 那点坚持、有价值吗 就在这时，周拓胸膛被贯穿、晶体喷溅的画面猛地刺入脑海！ 哑姑挡在身前、脖颈齿轮寒光一闪的决绝！ 老酒鬼抱着葫芦冲向巨人、嘶吼“娘子跳舞了！”的悲怆！ 这些“老兵”的壮举，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自私的灵魂上。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用最惨烈的方式！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近乎窒息的羞愧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们的牺牲，像一面无法回避的镜子，照出了他内心苟且的丑陋。 活着的诱惑依旧巨大，死亡的恐惧啃噬着神经。 说句实话、没有人知道自己投降、自己也面临必死的结局、自己可能真的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会做出走向地狱的选择。 如果用自己的家人威胁自己、用自己所爱之人胁迫自己、自己就会有很大概率尝试说服自己。 用“为了家人我愿意放弃一切。”、“为了我所爱之人我愿意屠尽全天下。”这样的、自己能接受的谎言麻痹自己。 但现在、那些牺牲者的身影，如同沉重而滚烫的勋章，死死压住了他即将举起屠刀的手。 你们、你们为何那么做 为何如此光辉 为何要如此坚决 为何如此的“傻” 结果让自己都变的“傻”！ 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就在林小白的意识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变故陡生！ “嗤啦 ——！” 一道细长且扭曲的空间裂缝突兀地在他身前三尺外的空气中撕裂开来，裂缝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紫黑色电弧。 裂缝之中，涌动着令人作呕的暗影，好似由无数腐烂的内脏和粘稠的脓液汇聚而成。 紧接着，几只形态诡异、难以名状的怪物迫不及待地从中挤了出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时而如扭曲的节肢，时而似膨胀的肉瘤，核心处是一张张布满利齿、无声嘶嚎的 “嘴”，浓烈的精神污染气息扑面而来，径直扑向林小白！ 恐惧，纯粹而原始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林小白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思维被恐惧搅得一团乱麻，满心只想着如何逃离这可怕的怪物。 千钧一发之际，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近乎肌肉记忆的反应被触发了 —— 注入世界本源点！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他。 意念疯狂涌动，世界本源点轰然注入他的 “空间堡垒”！ 嗡 ——！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冲刷过林小白混乱灼热的脑海，好似三伏天里一头扎进了冰爽的清泉。 他的空间堡垒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进入了 “熵减态虚化”。 就在堡垒进入虚化状态的那一刹那，林小白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响。 紧接着，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幻境！考核！” 这两个词如同两颗重磅炸弹。 所有被强行植入的、关于 “云土围城保卫战”“商量山外门弟子驻守任务” 的记忆碎片，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纷纷剥落、碎裂。 这里是商量山外门弟子选拔赛的考场！ 是名为【底线】的真灵试炼第一关！ 眼前的一切，这末日般的围城、这狰狞的巨人、这朝夕相处的 “老兵” 和 “同伴”，全都是精心设计的幻象！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小白的后背，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寒意从肌肤直渗骨髓。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他的意识就要彻底沉沦在这虚假的悲歌里，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后怕不已。 他真的庆幸自己的世界特性在自己无法注入世界本源点时候、就会变成熵增态、继而引发空间裂缝。 以及吸引空间裂缝里面的生物攻击自己！ 原本的的劣势却在关键时刻打破了幻境、提醒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