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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点儿……" 小林猛地用枪口狠狠戳了路平安一下,疼的路平安一哆嗦。 "我说你干嘛呢我不是正走着呢吗你拿着把枪戳来戳去的,别不小心走了火,把我给打死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都没上膛。 哎……哎哎……你小子套我话是不是是不是想抢枪,想反抗 不怕告诉你,就是没子弹,我也能用刺刀捅的你浑身窟窿眼儿,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走,快点走。" 路平安无语,这都啥跟啥啊他说啥了,怎么他就要抢枪了 小林押着路平安从推着小车、挑着担子的人群中走过,顺着大坝旁边山坡上开辟的运输道路上了坝顶,越过忙忙碌碌垒筑大坝的人群,下了大坝朝着上游走去。 这里也满是忙碌的乡亲们,他们的任务是清淤,把准备蓄水的河道挖深,好多蓄一些水。 这在路平安眼里无疑做无用功,没有合适的泄洪排沙手段,把河道挖再深又有啥用要不了两年,还不是被淤满泥沙 奈何指挥部的命令就是如此,他一个黑五类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小林带着路平安找到六道湾大队支书王宝林,这位身上披着一件破羊皮袄子,头上勒着羊肚子手巾,手持一根大烟袋,很有种这个年代陕北农村干部的特有风范。 "王支书,王支书……" "哦,是小林啊啥事儿" "我把分到你们大队劳改的落后分子路平安带来了,指挥部让你安排这小子跟着去挖河。" "哦哦,我知道了。" "看好他啊,这小子可不老实,还跑过呢。" "是吗行,我注意着点儿。" "那我走了!" 小林风风火火的扛着枪离开了,王支书招手喊来路平安,问他: "后生,今年多大了" 路平安摇头,后世他都三十多了,可自打穿到了这个年代,他的体质改变了。 不仅没了赘肉和近视眼,整个人变的容光焕发,脸上白净白净的,皮肤细嫩紧实有光泽,还隐隐有了六块腹肌。胳膊一使劲,肱二头肌鼓起老高。 他要是敢说自己三十多了,无疑是在把别人当傻缺。 路平安摇头:"不知道啊,脑袋受了伤,除了记得自己叫路平安,哪的人,多大了,家里还有谁,这些通通不记得了。 我醒来就在一个破道观里,是道观里的老道士救的我,还收了我当徒弟。 哪知红小兵去道观破四旧,我还啥都不知道呢,就被当成坏分子抓起来打,然后就送到这里来了。" "啊那你还记得怎么干活么会洗衣做饭不" "呵呵,支书,我只是忘了很多事,不是傻了,刮风下雨我还是知道往家跑的,也会自己上厕所……" "嘿呀,你这后生倒是心挺大,都这功夫了还有心情说笑 河里有些地方淤泥冻得邦邦硬,一铁锹挖上去只能敲出个白印子,有的冰下还有存水,说不定还要跳到水里干活呢! 我看你也就十五六,顶多十七八岁,细皮嫩肉的,这大冷天的能冻死个人,你确定你能受得了挖河的活么" "受得了,就算受不了也得硬着头皮上啊。要不然,指挥部那些人可饶不了我。" "唉~~行吧。 你有多余的鞋子和衣服没衣服不小心打湿了,不换一换是要冻坏的。" 路平安摇头:"没有,除了身上这些,我啥也没有。" 王支书又叹了口气,没再说啥了,只是喊来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这是憨老五,你跟着他,帮着他挖,挖出来后装箩筐里,你负责往岸上挑淤泥。" 路平安表示了感谢,跟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朝着不远处的河道走去。 这种季节性河流每到枯水期就断流,但好歹也是河,低洼的位置挖的深了也是有水的。 一群老百姓各自分组,每组分一段责任区,每天挖多少、需要挖多深,都是有定量有标准的。 憨老五的搭档今天请假了,加上王支书也想试试路平安这个细皮嫩肉小青年的成色,并没有给路平安划定任务量,只是让他协助憨老五。 憨老五带着路平安下到了河里,朝着他的责任区走了过去,旁边干活的人见来了新人,不由得好奇的问: "老五,这是谁啊也是被分来的落后分子" "嗯。" "叫个啥啊" "路平安。" "那你今天捞着了啊,有人帮着你干活了。" "呵呵,呵呵。" 憨老五果然是憨老五,人憨憨的,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别人调侃他,他只会回以憨憨的笑。 到了地方,憨老五自顾自的拿起一把洋镐,对着冻得邦邦硬的淤泥吭哧吭哧刨了起来。 刨开上面厚达三十多厘米的冰冻层,露出下面的淤泥。接下来更是不敢停下,一停,没一会儿就又冻住了,还得费力刨开。 把挖出来的淤泥装进箩筐里,憨老五示意路平安用旁边的扁担挑起来送到河道上面的牛车上。 淤泥可是好东西,里面含有腐殖质和多种营养元素,相当于一种肥料。整到田地里正好给贫瘠的田地施肥,各村各大队都抢着要呢。 路平安试了试,别看他没有挑过扁担,压的肩膀生疼。 尽管疼的路平安呲牙咧嘴的,可那两箩筐沉重的淤泥,居然很轻松的被他挑到了河岸上。 远处的王支书看见了,不由得点点头。心道这小伙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缺乏锻炼,没想到还挺有劲儿。 即便是经常干农活的憨老五,一阵忙活后,也累的一阵呼呲带喘的。他把清出来淤泥堆到了旁边,示意自己喘口气,让路平安接过铁锹赶紧把淤泥装进箩筐里。 路平安不太会用铁锹,那姿势,仿佛是要捅人。 架不住路平安力气大啊,技巧不够,力气来凑,很快就装满了箩筐,呲牙咧嘴的挑着上了河岸。 一人挖,一人挑,路平安和憨老五打着配合,没一会儿,就把任务量完成了一半。 此时憨老五也干不动了,示意路平安歇一会儿。 老五今天原本是一个人,任务量小,挨着的尽都是些女同志小组。见他们进度快,于是笑着调侃道: "老五,昨天晚上弟妹是不是没让你上炕啊,有劲没处使了是吧" 这边话音未落,旁边的人闻言连忙接腔:"老五你是不是傻有那驴劲回家折腾你媳妇儿啊。咋了,在我们面前展示雄风来了" "瞅着不像啊,别是什么几下就不行了的蔫巴货吧哈哈哈哈……" "来吧老五,跟姐姐干一会儿,姐姐高兴了给你点儿甜头尝尝。" "来呗,咋还脸红了放心吧,嫂子不和你大哥说……你个怂货!" 好家伙,这下算是掉进盘丝洞了,这些结过婚的妇女同志说话一个比一个大胆,露骨的词儿是一套接着一套。 路平安低着头,裹着棉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我还小,我啥也听不懂的模样,老老实实的蹲着休息。 他可不想陷入老五正在经历的那种修罗场。 没办法,这些大嫂子大姐一个个都是老司机了,车速狂飙,真是太快了。这决计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路平安也怕啊。 干活苦,歇着也不好受,山谷里的风呼呼的刮,河道里光秃秃的,连个遮挡都没有。凉意透过棉袄,吹的人骨头缝都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