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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这说来可就长了！” 老朱的双眼中放出异彩，神采奕奕。 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段光辉又带有遗憾与痛苦的岁月。 “记得那是四十多年前，我那时候还是个猎户。” “我带着闺女老婆就在这老屋子，那小日子过得正安稳。” “然后就听说，有东洋人打进来了！” “他们来到咱们黑龙山，烧杀抢掠，那叫一个无恶不作啊！” 老朱说的越发兴奋，声音也激昂许多。 “然后，你爷爷张大兵，带着军队路过这里，收了好多老爷们儿去打仗！” “那时候我年轻，脑子一热就跟着走了。” “再后来，我们从北打到南，从西打到东，把十七八个外国的洋人都打了个遍。” “尤其是东洋人，我亲手杀的就有十八个！” “那时候的日子，真叫一个难忘啊.......” 老朱把自己一生征战的故事说了个大概，又补充了不少的细节。 说张卫国的爷爷，不光是精通各种枪械，还善用大炮、懂指挥。 那一杆神枪，弹无虚发。 那一门神炮，指哪打哪。 遇到寒冬时，张大兵会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新兵蛋子的身上。 遇见敌人时，张大兵会让大部队先走，自己一夫当关阻挡敌人。 没粮食吃时，张大兵会把自己兜里最后一块干粮给身边的士兵....... 细听着这些过往，张卫国的双眼早已落满泪水。 自己的爷爷，像一轮照耀其他人的太阳，可为何对自己却....... “嗷对了，他还不止一次和我们说过。” “说他有个孙子，不仅聪明还听话，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子！” 老朱的语气越发激情。 将这份埋在心底许久的回忆倾囊而出，一直是他最渴望的意愿。 他的眼眶也和张卫国一样，不知道何时已潸然泪下。 看着满脸泪水的张卫国，李强拿出一块细布递给张卫国。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张卫国收起自己的哭腔，赶忙转移了话题。 “那朱老，您的家人呢” 老朱摇了摇头，神情满是淡然。 “我刚离开那年，他们就被东洋人害死了。” “姑娘被东洋人摔死了，媳妇也上了吊。” “要不然，我也不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过那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三个人把话说的有些尴尬。 这时候，李强赶忙出来打圆场道。 “朱老先生，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您收下吧！” 他递上几斤精心包装的白米和熊肉，顺便引出了今天的话题。 “那个，我们今天来，是向您打听........一头老虎。” 老朱眼神一变，改变了坐姿。 “老虎，什么老虎！” “我们给他取的名字叫灰阎王，这头老虎.......” 李强将之前张卫国描述的特征一个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它伤人了” 李强点点头。 “不可能！” “灰子是我自己带出来的，一口一口喂大的，不可能伤人！” 老朱当即否定道，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请您冷静些。” 李强伸出双手按在老朱的肩膀上。 那强大的力量当即让老朱安分了些许。 “你这后生，倒是好大的力气！” “李强！放尊重点！！”张卫国把手按在李强小臂上道。 随后，三人都调整了一下情绪。 张卫国拿那块细布擦去了眼泪，整顿了一下心中的情绪。 “朱老，您说一下，为什么相信灰阎王” 老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我一个老光棍，当年收养它的时候，可没少花心思养活它。” “我跑山给他打吃的，教它怎么和人相处。” “以我的了解，它不会伤人，否则当年我不会容许它活着回到黑龙山！” 张卫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唉，不过这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老朱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们没有亲眼看到，那就最好不要质疑我说的话。” “如果它真的伤人，除非是别人先动了歹念！” 听到这些，张卫国恍然大悟。 仔细一想，刚才老朱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他记得范小强和自己都亲眼看见过灰阎王。 自己甚至还开枪打断了它的一颗牙，但灰阎王没有选择还击。 或许是因为恐惧，也有可能是因为善良与教养。 “那就是受伤的人说了谎”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比起人，有些时候我更愿意相信老虎！” 事情基本上问的清楚了，张卫国便打算告辞了。 临走前，老朱还不忘补充一句。 “要是你们真的要杀灰子，可以不和我商量。” “但是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张卫国停住脚步，想了很久后才转身说道。 “实话和您说吧朱老。” “其实要杀灰阎王的不是我，而是小斑。” “对我而言，它就是我的灰子！” “灰阎王咬死了小斑的母亲，破坏了它的家庭。” “这个仇我不会阻止，也不想阻止，希望您谅解。” 随后，两人再三鞠躬后离开了。 老朱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孤单的身影在落日下显得越发孤独。 “小灰子啊，这次真的要和你说再见喽！” “你害的人家无家可归，这种事我经历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人家找你报仇，咱挑不出理来。” 可是老朱不明白，在自己面前一向老实本分的灰子，为什么会突然传出这么多非议。 老朱只记得，自己捡到灰子的时候，他还是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幼崽。 自己没有家庭，就把全部的感情倾注到了它的身上。 灰子当时那种天真无邪的感觉，有点像自己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小伙子。 他叫什么来着，自己好像忘了问。 老朱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轮缓缓落下的夕阳。 “吼” 一片祥和的晚霞下，冷不丁响起一阵怒吼。 团结屯外不远处，一群村民正围着一头熊瞎子准备进行猎杀。 那熊瞎子站起来得有三米高，正怒目注视着眼前这些打搅自己生活的两脚兽。 范本霞大老远看到这副场景，赶忙跑进了家门。 “爹，外面有人在打熊瞎子，你快去看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