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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大家伙！” 李强心里乐开了花。 他没急着动，仔细观察着狍子的位置和风向。 这距离，用弹弓有点悬，红缨枪冲锋又怕惊跑了。 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悄悄放下红缨枪，他像条蛇一样匍匐前进，利用灌木和倒木的掩护，一点点向狍子侧后方迂回。 动作慢得惊人，几乎听不到一点声响。 距离一点点拉近。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那狍子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警惕地四下张望。 就在这瞬间，李强像豹子般猛地从藏身处弹起！ 不是冲向狍子，而是朝着它侧前方空地的方向，狠狠掷出了手里早就攥着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呼——砰！ 石头砸在狍子前方几步远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狍子受此一惊，本能地就朝反方向，也就是李强预判的、早就守着的路线惊慌逃窜。 “哪里跑！” 李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早已抄起地上的红缨枪，一个箭步斜刺里冲出，正好拦在狍子逃窜的必经之路上。 雪亮的枪头带着全身的力气，精准地捅进了狍子的脖颈下方！ 噗！嗷——！ 狍子巨大的冲力带着李强一个趔趄，但他死死攥住枪杆没撒手。 那狍子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四肢抽搐着。 “呼…呼…” 李强拄着枪，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是兴奋的光。 “成了！又是一头！！” 他麻利地给狍子放血，收拾利索，用绳子捆好。 扛起这沉甸甸的收获，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 阳光透过林隙洒下，照亮他汗津津的笑脸，也照亮了通往屯子那条蜿蜒的小路。 扛着百十斤的狍子下山，饶是李强力气大，走到半山腰也累得够呛。 他找了块平坦的大青石，把狍子撂下，自己一屁股坐上去歇脚，摘下军用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 “歇口气儿再走，这死沉死沉的…”他抹了把汗，刚把水壶盖子拧上。 “哼哧…哼哧…” 一阵低沉、带着暴躁的喘息声，伴随着沉重的踩踏枯枝落叶的声响，猛地从旁边茂密的榛柴棵子里传来！ 李强浑身汗毛瞬间炸起！这动静…是野猪！ 而且是大家伙！ 他抄起靠在石头边的红缨枪，霍地站起身！ 只见榛柴棵子一阵剧烈晃动，一头体型异常硕大、鬃毛如钢针般竖起的成年公野猪，瞪着猩红的小眼睛，低着脑袋，亮出尺把长的惨白獠牙，像辆失控的坦克般朝他猛冲过来！ “我操！” 李强头皮发麻，这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拉开架势！ 他完全是凭着多年撵山练就的本能，身体猛地朝侧面一扑！ 呼！ 带着腥风的巨大黑影擦着他后背冲了过去！ 那獠牙刮在青石上，蹭出一溜火星子！ 野猪冲过了头，笨拙地刹住车，调转庞大的身躯，刨着蹄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准备再次冲锋！ 那凶狠的架势，摆明了要把他撵成肉泥！ 李强摔得七荤八素，红缨枪脱手掉在几步外。 他心知要糟，这野猪摆明了是护崽子的母猪（注：其实公猪也凶，这里李强可能误判）或者被激怒的孤猪！ 他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猎刀，可那短家伙在这巨兽面前跟牙签似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炸响，子弹撕裂空气！ 一发精准地打在野猪厚实的肩胛骨上，爆开一团血花！ 另一发则擦着野猪的耳根飞过，吓得它猛地一缩头！ 野猪吃痛，冲锋的势头硬生生顿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它猩红的小眼睛惊疑不定地扫向枪响的方向。 李强趁机连滚带爬扑向自己的红缨枪。 他抓起枪，惊魂未定地看向侧后方山坡。 只见张卫国端着还在冒烟的五六半，正从一块巨石后闪身出来，脸色冷峻，枪口稳稳指着那受伤暴怒的野猪！ “强子！没事吧” 张卫国大声问，声音带着急切。 “没…没事！” 李强喘着粗气，挺枪护在身前，“他妈的！差点着了这瘪犊子的道！” 那野猪挨了一枪，又被枪声震慑，看着两个持枪拿矛的对手，终于凶焰稍减。 它不甘地低吼着，用獠牙狠狠拱了几下地面，刨起大片泥土枯叶，然后才拖着受伤的身子，一瘸一拐地、骂骂咧咧似的钻进了更深的林子。 可是张卫国自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他眼疾手快的端起五六半，等对方的身影刚刚要消失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砰！！” 本就受了伤的野猪遭受了这样一击，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之后彻底栽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死了，看看去吧！” “好！” 李强抄起红缨枪，缓缓上前。 直到那野猪的气息彻底停止，李强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我的娘咧…卫国，你咋来了再晚一步，兄弟闹不好就得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张卫国快步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李强，见他只是摔得狼狈，没大碍，才松了口气。 “不放心你一个人，收工早了点跟来看看。听见有动静不对，就赶紧上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头死狍子，“你这运气…打头狍子都能招来野猪王” “别提了！”李强苦笑。 “点子背喝凉水都塞牙！多亏了你这几下子，真救命了！” 他看着张卫国手里的五六半，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感激。 “走，回家！今儿高低得整两盅压压惊！” 两人走进林子，才发现那野猪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 两人用刀子分出了一些没啥吃头的下水和骨头之后，这才扛在了肩上。 张卫国拉起李强，帮他扛起野猪。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山林恢复了平静，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这次死里逃生，让张卫国对老杆子教的枪法，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敬畏和信赖。 惊魂甫定地回到屯里时候，天已经擦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