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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范大剑脸色剧变。 张卫国“唰”地抄起靠在旁边的五六半，动作快如闪电： “抄家伙！强子，周铭，跟我走！黑子！” 屯口方向，一声凄厉尖锐、如同婴啼又似鬼啸的“叽——哇——！” 声音穿透寒冷的夜空，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清晰地传了过来。 紧接着，是屯口土狗们疯狂的、带着极度恐惧的狂吠！ 空场上分肉的喜悦瞬间冻结。 所有人的心，都像被那只无形的白爪子狠狠攥住了。 那个冬日里的噩梦……又回来了！ 屯口的土狗吠得撕心裂肺，寒风中那声“叽——哇——”的鬼啸像冰锥扎进每个人心窝子。 “操尼玛！阴魂不散！” 李强眼珠子都红了，抄起红缨枪就往屯口冲。 “散开！抄家伙堵它！” 张卫国低吼，五六半保险“咔哒”一声弹开，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 黑子“嗖”地蹿到他前头，喉咙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昏暗中，一道快得只剩残影的白光在牲口棚顶棚梁间鬼魅般弹跳，几头羊吓得瘫软在地，骚臭味弥漫。 “在那儿！” 周铭抬枪就搂火，铁砂“噗噗”打在木梁上，木屑纷飞。 “叽哇！” 白影受惊，化作一道白色闪电，贴着屯子低矮的土墙根，嗖地钻进后山老林子的黑暗里，快得连子弹都追不上。 “妈了个巴子！又让它跑了！” 李强气得一脚踹在土墙上，墙皮簌簌的掉下来。 张卫国脸色铁青得吓人，枪口还冒着硝烟。 他死死盯着白影消失的方向，牙关紧咬，腮帮子棱起老高。 屯里人提着家伙围拢过来，火光映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范叔，”张卫国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铁，“这畜生…咋就认准咱屯了” 他目光如刀，猛地钉在人群里的范大剑脸上。 范大剑正拍着身上蹭的土，闻言动作一僵，迎上张卫国的眼神，那眼神里的东西让他心头猛跳。 他避开视线，嗓门有点发干：“卫国，你.......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张卫国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就是觉着，忒巧。” 他不再看任何人，一挥手：“黑子，回家！” 转身大步流星，背影在雪地里拉得老长，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李强和周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周铭张了张嘴想打圆场，最终啥也没说，默默跟上张卫国。 范大剑站在原地，看着张卫国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黑漆漆的老林子，脸色变幻不定。 “都散了！加派人手，夜里守紧了！” 张卫国家，炉火噼啪。 他进门一言不发，抓起枪就拆。 徐若琴端热水过来，被他摆摆手挡开。 “咋了卫国抓着了”徐若琴小心地问。 “跑了。” 张卫国声音闷雷似的，手里擦枪布蘸着枪油，把每个零件都擦得锃亮，力道大得吓人，仿佛那不是枪，是仇人的骨。 “范大剑这个老畜牲，我早就不该信他！” 林涵吓得躲在徐若琴身后。 徐若琴看看丈夫铁青的脸，不敢再问。 “强子，”张卫国擦好枪，“咔哒”一声装上弹匣，动作带着股狠劲儿。 “叫上周铭、二牛，今晚开始，三人一班，屯子四角给我钉死了！眼睛都给我瞪出血来！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进来！尤其是........”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屯子后面那条通老坟地的兽道！” “明白！”李强用力点头，他信张卫国的判断，尤其涉及那吃人的白猴子。 “我这就去安排，妈了个巴子的，跟它杠上了！” “等等！” “咋了！” “别叫周铭了，他是范大剑那边的人，叫上朱老，或者万喜也行！” 接下来的几天，团结屯气氛压抑得像绷紧的弓弦。 白天，张卫国带着黑子，像犁地一样，把屯子周边几里地的林子、雪窝子翻了个遍，寻找白猴子的踪迹。 他眼神锐利得像鹰，不放过一丝异常：断裂的树枝、雪地上的爪印、可疑的毛发。 晚上，屯子四角燃起篝火，李强、老朱、王二牛等人轮班值守。 土枪、红缨枪、砍刀就放在手边。 张卫国几乎不睡，抱着枪坐在自家炕上，窗户纸戳了个小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屯西头范大剑家的方向和他家后墙那条隐入黑暗的小路。 “卫国，歇会儿吧” 徐若琴心疼地给他披上棉袄。 张卫国摇摇头，只吐出俩字：“眯瞪就行。” 他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范大剑这几天出奇地沉默，脸上总带着心事，在屯公所也躲着他的眼神。 那晚他质问时，范大剑的慌乱不似作伪，可到底是为啥 第三天夜里，后半夜风刮得邪乎。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啥时候又藏了起来，夜色下满是令人不安的漆黑。 张卫国靠着墙根假寐，耳朵却支棱着。 黑子突然坐起，喉咙发出极低的“呜呜”声，盯着窗外。 张卫国瞬间睁眼，透过窗户洞，借着惨淡的月光和远处篝火的微光。 他看见一个裹着厚棉袄的熟悉身影，鬼鬼祟祟地从范大剑家后门溜了出来，左右张望一下，迅速闪进那条通往老林子深处、靠近老坟地的兽道。 正是范大剑！ 张卫国瞳孔骤缩，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他无声地抄起枪，对旁边值守的李强比了个噤声和“跟上”的手势。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黑子紧紧跟在张卫国脚边。 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被呼啸的北风掩盖。 范大剑似乎很急，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并不快，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 张卫国三人利用树木和起伏的地形完美地隐藏着身形。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风雪也更大。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隐约出现一片荒凉的老院子。 歪斜的坟包在积雪和枯树映衬下，像蹲着的怪兽。范 大剑在一个较大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旧坟包前停下了脚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强不禁诧异道，“这孙子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