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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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的甜香萦绕在望月亭中，陆景渊深情的告白如月光般温柔，却也如巨石般砸在云舒心上。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听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字字句句的真诚，让她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可前世的阴影如藤蔓般骤然缠绕上来，让她刚要脱口而出的回应，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陆景渊察觉到她的僵硬，拥着她的手臂微微一松，低头看向她。月光下，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中却盛满了挣扎与惶恐，那份刚刚显露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犹豫。他心中一沉，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我唐突了吗” 云舒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 她该如何告诉他，不是不心动，不是不珍惜，而是前世的背叛太过刻骨铭心，让她再也不敢轻易交付真心。沈明轩曾经也是这样温柔地对她许下诺言，说会护她一生一世，可到头来，却为了仕途与利益，亲手将她和云家推入深渊。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那种从云端跌入地狱的绝望，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陆景渊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的失落与心疼交织。他大概猜到了缘由，她经历了太多背叛与伤害，早已将心门紧闭，自己的告白，或许是太过仓促，触动了她心中最脆弱的角落。 “你不必急于回答我。”他放缓语气，声音温柔得如同月光，“我知道，你经历了太多，心中难免有顾虑。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逼迫你，是我考虑不周。” 云舒抬起头，眼中满是歉意：“陆景渊，对不起。你的心意，我明白，也很感激。这些日子，若不是你，我或许还困在仇恨里，云家的冤案也无法昭雪。我……我很珍惜你对我的好，也很依赖你，可我……” 她话未说完，便哽咽着说不下去。前世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沈明轩转身离去的冷漠背影，官府上门抄家时的火光冲天，家人临死前的绝望哭喊……这些记忆如同烙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对爱情与婚姻充满了恐惧。她害怕眼前的美好只是镜花水月，害怕终有一天，陆景渊也会为了某种利益，选择放弃她。 “我明白。”陆景渊打断她的话，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只有深深的理解，“前世的背叛，让你不敢再轻易相信他人，更不敢轻易交付真心。换做任何人，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如此。”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那盏还温热的桂花羹，递到她手中：“先喝点东西，暖暖身子。我们不说这个了，就像以前一样，好吗” 云舒接过桂花羹，指尖冰凉。她看着陆景渊眼中的包容与温柔，心中愈发愧疚。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她却因为过去的阴影，无法回应他的深情。 两人重新在亭中坐下，气氛却不复刚才的温馨，多了一丝微妙的尴尬与沉重。月光依旧皎洁，桂花依旧飘香，可两人心中都各有心事，沉默不语。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云舒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可以那么坚定地追求正义，那么勇敢地面对危险，从不畏惧。可我不行，前世的经历让我变得胆小又敏感，我害怕失去，害怕受伤，所以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这不是胆小，是自我保护。”陆景渊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经历过那样的苦难，还能坚守本心，勇敢地生活下去，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催促你，我会等，等你真正放下过去，等你愿意相信我，等你觉得可以和我并肩同行的那一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向你表白，不是为了给你压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无论你最终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往后，我依然会像以前一样，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护你周全，陪你查案，守着惠泽堂，守着你。” 这番话，如同暖流，缓缓淌过云舒的心田。她知道，陆景渊是真的懂她，也是真的珍惜她。他没有因为她的犹豫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她的退缩而放弃，而是选择用耐心与包容，等待她走出阴影。 “谢谢你。”云舒的声音带着哽咽，“陆景渊，你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我……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好。”陆景渊点头，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多久都没关系，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表白的事情，相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却又隐隐有些不同。陆景渊依旧每日前来惠泽堂探望，只是眼神中的深情愈发浓烈，照顾也愈发细致入微——会记得她喜欢的桂花糕，会在她熬夜整理药材时默默送来夜宵，会在她出诊时派人暗中保护。 云舒心中的感动与日俱增，可前世的阴影依旧如影随形。有时看着陆景渊忙碌的身影，她会忍不住想，若是答应了他，会不会真的能得到幸福可一想到沈明轩的背叛，那份刚刚升起的勇气便会瞬间消散。 有一次，她出诊归来，遇到一对恩爱的夫妻，丈夫细心地为妻子撑伞，温柔地叮嘱她注意保暖。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云舒心中一阵酸涩。她也曾拥有过那样的美好期许，可最终却化为泡影。她忍不住问自己，她真的还能拥有幸福吗 陆景渊察觉到她的低落，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陪她坐在惠泽堂的后院，听她倾诉心中的烦恼。他不会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倾听，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或者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解开心中的阴影，终究要靠云舒自己。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受到足够的安全与温暖，让她知道，他和沈明轩不一样，他的爱，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利益交换，而是发自内心的珍视与守护。 这日，陆景渊处理完公务，带来了一个消息：“李嵩、张启元等人的罪证已经全部核实，皇帝下旨，三日后在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云舒闻言，心中一阵平静。那些害了她全家、危害了百姓的凶手，终于要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要不要去看看”陆景渊问道。 云舒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们的下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家的冤屈得以昭雪，百姓们不会再受劣质药材的危害。” 陆景渊看着她眼中的平静，知道她真的在慢慢放下仇恨。“那我陪你在惠泽堂，为百姓义诊吧。” “好。”云舒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三日后，午门斩首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拍手称快。惠泽堂内，云舒正在为一位贫苦老人诊治，陆景渊坐在一旁，帮她整理药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祥和。 云舒看着陆景渊认真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想起他的深情与包容，想起他说会一直等她。或许，她真的应该试着放下过去，勇敢地抓住眼前的幸福。 只是，心中的阴影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散。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也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真的注定要在一起，晚一点也没关系。 陆景渊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云舒连忙移开视线，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有陆景渊在身边，她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而那份迟迟未说出口的回应，或许正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