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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权到手的次日清晨，云舒便带着青禾与张嬷嬷，径直走进了府中存放账目的东厢房。推开门，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账本，从日常采买到人情往来，密密麻麻记了数十册。柳氏掌权多年，账房一直由她的心腹刘管事负责，其中究竟藏了多少猫腻，谁也说不清。 “张嬷嬷，您经验丰富，帮我核对近三年的采买账目；青禾，你整理人情往来的记录，重点看柳氏掌权后新增的支出。”云舒将账本分门别类，语气干脆，“我们今日务必找出账目中的漏洞，绝不能让柳氏留下的问题继续拖累府中开销。” 三人分工明确，很快便投入到账目清查中。起初，账本上的记录看似规整，采买数量与金额一一对应，并无明显异常。可随着清查深入，张嬷嬷的手指忽然停在一页记录上，眉头紧锁：“姑娘，这里不对劲。去年腊月采买的冬炭，账上写着‘五百斤，银二十两’，可按照当时的市价，一斤冬炭最多三十文，五百斤也不过十五两，这多出来的五两去哪了” 云舒凑过去一看，果然如张嬷嬷所说，账目上的单价明显高于市价。她继续往下翻，发现类似的问题越来越多——三月采买的绸缎，单价比市价高两成；五月采买的药材，数量与实际入库不符，账上多记了十斤；甚至连日常的米面油盐，都存在“高价低买”“多记少发”的情况。 “这些差价，十有八九被刘管事和柳氏私吞了。”云舒将有问题的账目一一标记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青禾，你去把刘管事叫来，我要亲自问清楚。” 刘管事很快赶来，他是柳氏的远房表亲，平日里仗着柳氏的势，在账房里作威作福。见云舒拿着标记的账本，他心中虽有些慌乱，却仍强装镇定：“大小姐，您找我来，可是账目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不小。”云舒将账本扔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去年腊月的冬炭，市价十五两，账上却记了二十两，多出来的五两去哪了还有三月的绸缎、五月的药材，你敢说这些差价不是你私吞的” 刘管事脸色一白，却仍想狡辩：“大小姐，这其中定是有误会！冬炭是从柳府的商铺采买的，价格本就比外面高些；绸缎和药材是因为要的急，多加了些运费，所以账上才会多记……” “误会”张嬷嬷忍不住开口，“老奴在府中待了三十年，采买的规矩比你清楚！柳府的商铺去年腊月柳府的炭窑早就停工了，你从哪买的冬炭多加运费采买的伙计说，当时根本没加急，都是正常运输！你还敢撒谎！” 刘管事的谎言被当场戳穿，再也无法掩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我错了！是柳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让我每次采买都多记些银两，差价我们对半分，我也是被逼的，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被逼的”云舒冷笑一声，“你拿着云府的俸禄，却勾结外人私吞府中钱财，还有脸说被逼的从今日起，你被逐出账房，即刻离开云府，若是再敢回来，我定要你好看！” 打发走刘管事，云舒并未停下整顿的脚步。她知道，柳氏在府中安插的远不止刘管事一人——厨房的王厨娘、负责洒扫的李婆子、甚至连门口的守卫，都有不少是柳氏的亲信。这些人不仅平日里偷懒耍滑，还可能暗中给柳氏传递消息，必须尽快替换。 当日午后，云舒便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在庭院中召开大会。她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账房刘管事因私吞府中钱财，已被逐出府中；第二，从今日起，府中所有下人重新考核，考核合格者留用，不合格者或有勾结外人、损害府中利益者，一律辞退。” 这话一出，下人们顿时议论纷纷，柳氏的亲信们更是脸色发白。云舒接着说道：“考核分为三项——一是业务能力，比如厨娘要会做家常菜、针线嬷嬷要会缝补、守卫要熟悉府中规矩；二是忠诚度，若有人曾帮柳氏做过损害府中利益的事，主动坦白者可从轻处理，隐瞒不报者一旦查出，严惩不贷；三是品行，若有欺压同事、偷奸耍滑者，无论能力如何，一律辞退。” 考核从次日开始，云舒亲自把关。厨房的王厨娘，平日里只会做些油腻的菜肴，还经常克扣下人的饭食，考核时连一道简单的青菜豆腐都做不好，被当场辞退；负责洒扫的李婆子，不仅打扫不彻底，还曾帮柳氏传递消息给柳家，被查出后也被赶出府中；门口的两个守卫，因玩忽职守，让外人随意进出府中，同样被辞退。 对于那些考核合格、品行端正的下人，云舒则给予了奖励——不仅提高了月钱，还承诺只要好好做事，日后还有晋升的机会。洒扫的陈婶，做事认真负责，被提拔为洒扫组的管事；厨房的林厨娘，手艺好、为人和善，被任命为厨房总管。 短短三日，云府的下人便更换了近一半，柳氏安插的亲信几乎被全部清除，府中的风气焕然一新。以前随处可见的偷懒耍滑、勾心斗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司其职、认真做事的景象。 清查账目也有了新进展。张嬷嬷和青禾经过仔细核对，发现柳氏掌权的五年间，通过“高价采买”“多记支出”等方式，私吞的银两竟超过两千两。云舒将这些账目整理好，交给父亲云鹤，云鹤看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追回被私吞的银两，并派人去柳家交涉，要求柳家赔偿云府的损失。 整顿结束的那日傍晚，云舒站在庭院中，看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中满是欣慰。张嬷嬷走到她身边，笑着说道：“姑娘，如今府中账目清晰了，下人也听话了，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还不能松气。”云舒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整顿府中事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筹备医馆。只有医馆开起来，我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理想，用医术帮助更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