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余波定策，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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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慕容云澈的深夜到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在苏悦心中久久回荡。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清冷低沉的话语，以及来去无踪的神秘，都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然而，现实不容她过多沉溺于这意外的插曲。白日的风波虽暂告段落，但余波未平，柳氏母女绝不会善罢甘休。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苏文渊身边的大管家苏福便亲自来到了偏僻小院。他态度恭敬，与昨日李嬷嬷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六小姐，”苏福躬身道，“老爷吩咐，昨日惊扰了小姐，特让老奴送来些压惊的补品和料子。老爷还说，小姐日后若缺什么，可直接开了单子，让春桃姑娘去外院账房支取，不必再经内院。” 他身后的小厮抬进来两个箱子，一箱是上等的燕窝、人参等补品，另一箱则是几匹颜色雅致、质地优良的杭绸和锦缎，甚至还有两匣子品相极好的珍珠和碎宝石，显然是给她做首饰或点缀绣品用的。 这份赏赐，远超寻常，更是坐实了苏文渊昨日那句“直接支取”的承诺。这意味着，柳氏在物质上克扣她的手段，已经被父亲亲手斩断。 “多谢父亲厚爱，有劳苏管家了。”苏悦脸上适时地露出感激与受宠若惊，心中却是一片清明。父亲此举，既是补偿，也是安抚，更是对她昨日表现的肯定与……投资。 苏福又道：“老爷还让老奴传话，玉佩之事已有眉目，确系外间歹人流入，与小姐无关，小姐不必再挂心。只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老爷希望小姐近日安心静养，若无必要，暂不必出席各府往来宴饮。” 苏悦心中了然。父亲这是要她暂时低调，避开风头。一方面保护她，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不想她与那“素锦神绣”的名声牵扯太深，引起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皇室那边的关注。慕容云澈的现身，父亲是否有所察觉 “女儿明白，请父亲放心。”苏悦恭顺应下。 送走苏福，春桃和小梅看着满屋的赏赐，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老爷这是真的看重您了！”春桃抚摸着光滑的锦缎，眼眶微红。 苏悦却只是淡淡扫过那些东西。“把这些都收起来吧，补品留着日常用，料子……暂且不动。” “小姐，这么好的料子……”春桃有些不解。 “树大招风。”苏悦只说了四个字。 如今她看似风光，实则站在了风口浪尖。柳氏母女虎视眈眈，父亲态度微妙，外面还有墨韵斋（慕容云澈）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此刻若再用上这些名贵料子，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依旧要用那些改造后的“废料”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只是，经过昨日之事，她对这些材料的运用，需要更加谨慎和巧妙。 她让春桃将之前做好的、尚未送出的几件“书香袋”和“茶席”仔细收好，近期不再送往墨韵斋。慕容云澈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这条线需要暂时冷却。 同时，她开始着手新的计划。 她选取那些质地最厚实、颜色最沉静的粗布，设计了几款样式更为简洁、注重功能性的室内软装。比如，可拆卸清洗的椅套、桌旗、床帏等。在上面，她不再绣复杂的图案，而是以同色丝线，用极其细密的针脚，绣出一些寓意吉祥的云纹、回字纹，或者仅仅是在边缘处做一些简洁的几何勾勒。重在手工的精致与整体的和谐，而非画面的惊艳。 这些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却能潜移默化地提升居住环境的品质，也更符合她一个“安静养病”的庶女身份。即便柳氏派人来查，也抓不到任何错处。 --- 瑶光阁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柳氏靠在榻上，脸色灰败，眼底带着浓重的阴影与不甘。闭门思过三日，虽未夺权，却是她执掌中馈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小贱人所赐！ 苏清瑶坐在下首，面容冰冷，指尖死死掐着一个已经变形的绣花绷子。父亲对苏悦的维护，那些丰厚的赏赐，以及“直接支取”的特权，都像一把把尖刀，凌迟着她的心！更让她恐惧的是，父亲对玉佩之事的处理，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处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并未深究下去！这意味着什么父亲是在顾忌什么还是……他已经查到了什么，却选择了包庇 “母亲，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苏清瑶的声音因嫉恨而微微扭曲。 柳氏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算了怎么可能！那小贱人如今有老爷护着，明面上动她不得。但是……”她冷笑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是擅长女红吗不是有‘素锦神绣’的名声吗我就让她……永远也碰不了针线！” 苏清瑶眼睛一亮：“母亲的意思是……” “女子容貌若是毁了，或是手废了，还有什么前程可言”柳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她院中不是领了炭火吗那银霜炭燃烧无味，但若混入些别的东西……呵呵，天长日久，吸入肺腑，可是会让人肌肤溃烂，双手颤抖的……” 苏清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涌上疯狂的快意：“母亲此计甚妙！神不知鬼不觉！看她日后还如何逞能！” --- 偏僻小院内，苏悦正对着新设计的一款椅套图样凝神。 忽然，她鼻尖微微一动，空气中似乎飘来一丝极其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与她平日用的银霜炭味道略有不同。 她眸光骤然一凛！ 来了！柳氏的动作，果然来了！而且，是如此阴毒的手段！ 她立刻起身，走到炭盆边，仔细嗅了嗅。那丝甜腻气息极其微弱，混杂在正常的炭气中，若非她五感远超常人，绝难察觉。 是混在炭里的毒！慢性毒！ 苏悦心中冷笑。柳氏啊柳氏，你就只有这点手段了吗 她不动声色，并未声张，也未立刻更换炭火。而是取来一个闲置的旧瓦盆，盛满清水，放置在炭盆旁边。 随即，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灵泉空间。这一次，她并非引导泉水饮用或浸泡物品，而是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净化力量的灵泉气息，直接引导至指尖，然后，轻轻弹入那盆清水之中。 水面泛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一股清凉纯净的气息弥漫开来，虽然微弱，却有效地中和、驱散着空气中那丝令人不适的甜腻。 她不知道这方法能起多大作用，但至少能起到一些净化和防护的效果。同时，她决定日后尽量少待在密闭的室内，多在通风处活动。 想要用毒来毁她未免太小看她苏悦了！ 她看着那盆静静放置的清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 柳氏，苏清瑶，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我苏悦，奉陪到底！ 暗香浮动，危机潜藏。 但这小小的院落，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