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慧眼识珠，初遇云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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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批由“废物”改造而成的书囊、笔袋、茶席等物，在苏悦的巧思与灵泉的微妙加持下，已脱胎换骨，虽材质朴素，却件件透着不凡的气韵与匠心。然而，如何将它们变现，却是个难题。苏悦深知，若通过府中常规渠道，这些东西只怕还未出府门，便会落入柳氏手中，徒为他人做嫁衣。 她需要一条隐秘的、可靠的渠道。 这日，她唤来春桃，低声吩咐：“春桃，你可知府外，可有信誉良好、背景深厚，且不易被府中势力渗透的商铺最好是……与文房雅玩、或是女子用品相关的。” 春桃凝神思索片刻，眼睛忽然一亮：“小姐，奴婢想起一事！奴婢有个远房表叔，在城南‘墨韵斋’做二掌柜。那墨韵斋听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文房铺子，背后的东家极为神秘，连老爷那般身份，提起时都带着几分客气，似乎……与皇室有些关联。而且铺子规矩极严，从不与各府后宅有什么私下牵扯，最是注重信誉。” 墨韵斋与皇室有关 苏悦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极好的选择。背景深厚，便不怕柳氏轻易插手；规矩严明，则能保障她的利益与隐私。 “好。”苏悦当机立断，“你寻个由头出府一趟，悄悄去见你表叔。不必透露我的身份，只说是替一位家道中落、却技艺精湛的远方小姐寄卖些绣品。将这几件东西带给他看。”她挑了一个绣着墨竹的书囊，一个绣着兰草的笔袋，以及一方素雅茶席。“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收，价钱几何。” 她特意选的都是最具文人风骨、最显技艺的几样。 春桃既紧张又兴奋，郑重地将东西用普通蓝布包好，塞入怀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两日后，春桃带回的消息让苏悦都感到些许意外。 “小姐！表叔看了东西，惊为天人！说这绣工、这意境，绝非寻常绣娘能及！他不敢做主，特意请示了东家……您猜怎么着”春桃激动得脸色发红，“东家亲自发话，说这些东西他们全收了，按铺子里顶尖绣娘作品的三倍价钱算！而且说，若还有此类作品，他们愿意长期合作，有多少收多少！银子奴婢都带回来了，足足五十两呢！” 五十两！对于如今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的苏悦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这条渠道通了！ 苏悦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吩咐：“银子收好，不可露白。下次你再去，带上那幅《傲雪寒梅》。” 她要看看，这墨韵斋的东家，识不识得真正的瑰宝。 --- 又过了几日，春桃再次出府，带回了更令人振奋的消息——墨韵斋的东家对那幅《傲雪寒梅》赞不绝口，当场付了二百两银子，并再三表示，希望与“那位小姐”建立长期合作，甚至可以预付定金。 苏悦心中一定。看来，这墨韵斋的东家，是个真正识货之人。 有了稳定的财源，苏悦心中稍安。她开始更大胆地运用那些改造后的材料。她不再满足于小件物品，将目光投向了服饰。那些洗净晾晒后的粗布，颜色天然，质地厚实，虽不华丽，却别有韵味。 她结合前世见过的简约设计与这个时代的服饰特点，设计了几款样式别致、重在剪裁与细节的衣裙。一件月白底杂色流云暗纹的粗布褙子，她在领口、袖缘处以深灰色丝线绣出连绵的远山轮廓，意境空灵；一件靛蓝色粗布长裙，裙摆处用同色丝线以渐变针法绣出层层水波纹，行走间仿佛暗流涌动；甚至，她用那些颜色最沉、质地最粗的布头，拼接连缀，做成了一件独具特色的改良比甲，上面以各色零碎丝线绣出寒林暮鸦、老树昏鸦的苍凉景致，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些服饰，用料低廉，却因独特的设计与精湛的、蕴含灵泉气息的绣工，散发出一种超越材质本身的高级感与艺术感。 苏悦知道，这些东西若拿出去，必然会引起更大的轰动。她让春桃再次联系墨韵斋，这次，带去的是一件她精心制作的、融合了梅花与书法元素的披风。 --- 这日，慕容云澈难得清闲，信步走入自己名下这间并不常来的墨韵斋。他喜好清静，墨韵斋也因此成了他偶尔躲避喧嚣、赏玩雅物的一处私密所在。 掌柜的见东家亲临，连忙恭敬地将人迎入内室奉茶，并呈上近日收来的几件珍品请东家过目。 慕容云澈漫不经心地扫过，目光却在触及一件展开的披风时，骤然定住。 那披风并非绫罗绸缎所制，而是用一种略显粗糙的天然色粗布，颜色是沉静的青灰色。披风的样式简洁利落，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宽袍大袖。最引人注目的是，披风的一角，以墨黑、灰白丝线绣着几枝虬劲的寒梅，梅枝旁，竟以绣线“写”着一行草书——“清香散作天下春”。 那梅花绣得风骨嶙峋，仿佛带着雪夜的寒意；那字迹更是银钩铁画，气势磅礴，竟将书法与刺绣完美融合，浑然天成！整件披风透着一股孤高、清冷，却又暗藏勃勃生机的矛盾气质，与他平日所见的所有绣品都截然不同。 “此物从何而来”慕容云澈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肃。 掌柜的连忙回道：“回东家，此物与前次那幅《傲雪寒梅》绣屏，皆出自一位神秘小姐之手。那位小姐似乎不愿透露身份，只通过一个丫鬟与我们联系。送来的几件东西，件件都是精品，尤其这绣工与意境，堪称一绝。” 神秘小姐慕容云澈修长的手指拂过披风上那冰冷的“梅枝”，脑海中不知为何，竟闪过数月前，在丞相府回廊下，那个被丫鬟搀扶着、几乎虚脱却挺直着脖颈的素衣少女的身影。 会是她吗那个据说蠢笨骄纵的苏府六小姐 他眸光微敛，吩咐道：“下次那丫鬟再来，设法问明身份。另外，她送来的东西，一律收下，价钱……可按她所请上浮两成。” 他倒要看看，这位“神秘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 偏僻小院内，苏悦听着春桃带回的、墨韵斋不仅高价收下披风，还主动提价并希望长期合作的消息，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她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只是，春桃接下来的话，让她微微蹙眉。 “小姐，奴婢觉得……那墨韵斋的掌柜，这次似乎格外客气，还旁敲侧击地问起您的身份……奴婢按您吩咐的，只推说小姐家规严，不便透露。” 苏悦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墨韵斋东家身份神秘，突然对供货人如此感兴趣，是单纯惜才，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眼下她也别无选择。这条渠道必须维持。 “无妨。”苏悦沉吟道，“日后你再去，需更加小心。交易时银货两讫，不必多言。” 她需要这笔钱，需要这条渠道来积累力量，扭转困局。即便有些风险，也值得一冒。 看着屋内那些由“废料”蜕变而成的、即将为她换来真金白银的精美服饰，苏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柳氏想用垃圾压垮她，却不知她苏悦，最擅长的，便是点石成金，绝境逢生。 而这，仅仅是她在这异世，踏出的第一步。与那冷峻王爷的初次“交锋”，也在这看似不经意的买卖中，悄然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