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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手中的毫针，细若牛毛，针尖一点寒芒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烁。他眼神锐利如鹰，锁定老人手腕内侧的内关穴。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沉稳一送！ 毫针精准刺入！ 就在针尖没入穴位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根细小的毫针，竟也如同之前的三寸长针一般，针尾开始高频震颤！幅度虽小，频率却更快，发出一种几乎微不可闻、却直透耳膜的细微蜂鸣！ 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毫针的震颤，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精纯的淡金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顺着针身，迅疾无比地钻入老人体内！ “呃啊——！” 床上的老人猛地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更加凄厉的嘶嚎！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般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枯瘦的手脚猛地绷直，蜡黄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滚动！ “妈！”张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去。 “别动！”叶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惊雷般在张婶耳边炸响，硬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叶凡的双手，此刻如同穿花蝴蝶，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右手稳稳控制着内关穴上的毫针，持续引导着那股精纯的玄黄气，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向老人心脉深处那缕微弱却顽强的生机火种！ 左手则迅速在老人胸前的膻中穴、巨阙穴上快速点按、揉捻，指法玄奥，每一次落点都带着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护持住老人脆弱的心脉，同时引导着另一股玄黄气，直冲头顶百会穴那缕余烬！ 两股玄黄气，一主攻，一主守，一激发，一护持！ 在叶凡精妙绝伦的操控下，如同两支训练有素的奇兵，在老人濒临崩溃的身体内部，发起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坚战！ 老人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剧烈，痛苦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枯瘦的身体上流淌下来，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薄被。空气中弥漫的衰败气息中，开始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张婶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她只能死死盯着叶凡专注到极致的侧脸，看着他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看着他微微抿紧的嘴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张婶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时—— “噗——！” 一声沉闷的异响，伴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猛地从老人身上爆发出来！ 只见老人高高隆起的腹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一大块！紧接着，她身体猛地一弓，“哇”地一声，一大口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混合着污浊的液体，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这口黑血污物，如同积蓄了许久的火山熔岩，喷溅在床边的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妈！”张婶再次惊呼，但这一次，惊呼声中除了惊恐，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因为，随着这口黑血的喷出，老人原本剧烈抽搐的身体，竟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开，猛地瘫软了下去！脸上那痛苦扭曲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平静！ 更让张婶心脏狂跳的是——老人那蜡黄如同枯叶的脸色，在喷出黑血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那层令人绝望的死灰色！虽然依旧苍白憔悴，却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活人的红润！ 那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痛苦的喘息声，也渐渐平复下来，变得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呼…”叶凡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他额头的汗水已经汇聚成珠，顺着鬓角滑落，但他紧绷的神情却终于放松了一丝。 他缓缓收回了双手。 右手捻动，毫针从内关穴轻柔退出。 左手轻拂，三寸长针也从三阴交穴离体。 两根银针针尖，都沾染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色污迹。 叶凡用白酒仔细擦拭干净银针，收入皮套，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床上。 老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胸脯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虽然依旧瘦骨嶙峋，但笼罩在她身上的那股浓重死气，却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带着疲惫的安详。 “妈…妈”张婶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探到老人鼻下。 温热的、平稳的呼吸气流，清晰地拂过她的指尖！ 是真的！不是幻觉！ 张婶猛地捂住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悲泣，而是狂喜的、劫后余生的泪水！ “叶…叶小哥！神医！您真是神医啊！”她猛地转过身，对着叶凡，膝盖一软就要再次跪下磕头。 叶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张婶，不必如此。老人家暂时脱离危险了，但病根未除，还需后续调养。” “好！好！都听您的！都听神医您的！”张婶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着叶凡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和敬畏，仿佛在看一尊活菩萨。 叶凡走到那张破旧的桌子旁，拿起桌上张婶记账用的半截铅笔和一张废纸的背面。 他略一沉吟，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下几行字： 茵陈五钱（需陈年，麸炒） 栀子三钱（捣碎） 生大黄一钱（后下） 茯苓五钱（带皮，切薄片） 泽泻三钱 生白术四钱（土炒） 半边莲三钱（鲜者为佳） 车前草三钱（带籽） 生姜三片（老姜，带皮） 大枣五枚（掰开，去核） 写罢，他将纸递给张婶：“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早晚各服一次。煎药时，生大黄在药汤沸腾后最后五分钟放入即可。另外，老人家醒来后，先给她喝些温热的米汤，不可进食油腻。” 张婶如获至宝，双手颤抖着接过药方，虽然上面的药材名她大多不认识，炮制方法也闻所未闻（麸炒土炒），但她此刻对叶凡的话奉若神明，连连点头：“记下了！记下了！神医放心，我一定按您说的做！”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折好，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仿佛揣着的是无价之宝。 “叶小哥…您…您救了我妈的命…我…我…”张婶看着叶凡，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开始翻自己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卷得紧紧的小布包。 她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皱巴巴、面额不一的钞票，大多是十块、二十块，还有几张五十和一百的，夹杂着一些硬币。她一股脑儿地将所有钱都塞到叶凡面前，脸上带着卑微的恳求和难以言喻的感激： “叶小哥…我…我家里就这点钱了…我知道不够…远远不够…您别嫌弃…您先拿着…等我…等我再想办法…” 那叠钱，加起来可能也就两三千块。对于一个生活在城中村底层、还要负担重病母亲的张婶来说，这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是省吃俭用、一分一厘攒下来的血汗钱。 叶凡看着那叠皱巴巴的钞票，又看了看张婶布满老茧的手和眼中真挚的感激，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手，从那叠钱里，只抽出了两张一百元的钞票。 “张婶，药材需要钱。这些，算作药资。”叶凡的声音平静，将那两张钞票收起。剩下的钱，他轻轻推回给张婶，“其余的，你留着给老人家买些营养品。” 张婶愣住了，看着被推回来的钱，又看看叶凡，眼圈瞬间又红了：“这…这怎么行…叶小哥…您的大恩大德…”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叶凡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按方抓药，好生照顾。明日我再来看。”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药味、汗味和新生希望的小屋。 张婶捧着那叠失而复得的钱，看着叶凡消失在门口的清瘦背影，眼泪再次无声滑落。这一次，是滚烫的、充满感激和敬重的泪水。她紧紧攥着怀里的药方，仿佛攥住了整个世界的光明。 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单间，叶凡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空和破败的城中村景象，眼神沉静。 刚才的治疗，对他而言也是一次不小的消耗。尤其是同时激发两处生机火种，并引导玄黄气强行涤荡脏腑淤毒，几乎耗尽了他体内那缕本就微弱的玄黄气。此刻，他感到一阵阵的疲惫袭来。 但更多的，是一种验证后的笃定。 《神农秘典》的传承，是真的！那玄奥的针法，那神奇的玄黄气，那望气断症的本事，都是真实不虚的！他真的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这是他行医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微薄，甚至有些寒酸，但干干净净，带着一个底层百姓最真挚的感激。 这钱，是起点。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购买药材，购买更好的银针，甚至未来可能需要购置一些设备。他不可能永远靠张婶这样的微薄诊金。 他需要一份更稳定的收入来源，一个能接触到更多药材和病人的地方。 叶凡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江城药材批发市场”的信息。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与此同时，在灯火通明、装修气派的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行政楼会议室里。 一场关于近期工作的内部会议正在进行。 消化内科主任李德海，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唾沫横飞地总结着科室工作。他语气带着惯有的权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所以，对于晚期肝硬化合并多器官衰竭的患者，我们目前的治疗手段确实有限，预后极差。这也是医学发展的客观规律，希望各位同仁能够理解，也要做好对患者家属的沟通工作，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在座的同事，话锋突然一转，带着明显的讥讽和不屑： “不过，最近社会上倒是有些‘奇闻异事’啊。听说有人传，在哪个犄角旮旯，有个什么‘神针侠’，用几根破针，就能把医院都判了死刑的肝硬化晚期病人给救活了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放下茶杯，声音拔高了几分，充满了嘲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江湖骗术的把戏银针救绝症滑天下之大稽！我看呐，要么是某些人为了出名不择手段的炒作，要么就是江湖骗子利用病人家属绝望心理的敛财手段！我们作为专业的医务工作者，一定要擦亮眼睛，坚决抵制这种歪风邪气！更要提醒广大市民，相信科学，相信正规医院，不要被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给骗了！”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附和的笑声和低低的议论声。显然，李德海的观点代表了大多数“正规军”的看法。 李德海满意地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什么神针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这种江湖骗子，他见得多了。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到，那个被他斥为“江湖骗子”的年轻人，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冲击。 而此刻，叶凡已经查到了江城最大的药材批发市场地址。他收起手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刀。 药材市场，就是他的下一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