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舆图展志惊朝堂，帝心所指扩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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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咸阳宫前殿，大朝会。 文武百官依照品级爵位，早已肃立等候。经过昨日骊山祭陵的震撼与皇帝突然颁布革除陵制令的冲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各种猜测和难以平复的情绪。所有人都预感到，今日的朝会必定非同寻常。 然而，时辰已至，却迟迟不见皇帝陛下的身影。龙椅上空空如也，只有内侍静静侍立两旁。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肃静的气氛渐渐被一种微妙的焦躁和疑惑所取代。队列中开始出现低低的交谈声，官员们交换着眼神，皆是不解。陛下勤政，以往朝会极少迟到，今日这是怎么了 就在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名身材魁梧的内侍，正合力抬着一件被巨大黑绸覆盖的物事，步履稳健地踏入殿中。那物事显然极其沉重，需要八人合力，且形状狭长，像是一幅卷轴，却又大得超乎想象，几乎塞满了殿门。 这是何物所有官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心中的疑惑更甚。低语声戛然而止，整个大殿静得只剩下内侍们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八名内侍将那巨大物事抬至大殿中央，小心地放下。为首的内侍官向御座方向躬身一礼，然后与同伴们一起，抓住黑绸的边缘，用力一掀！ 黑绸滑落，露出一幅用无数张上好羊皮拼接、裱糊在巨大木架上的超级舆图！舆图缓缓被竖立展开，其高度几乎触及大殿穹顶，宽度更是横亘了大半个朝堂！ “哗——”尽管百官极力保持肃静，但仍忍不住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 这幅舆图实在是太庞大了，细节也前所未有的丰富！其上不仅清晰标注了大秦帝国现有的所有郡县疆界、主要城池、山川河流、交通驰道，还用不同的颜色和符号，标注了非机密范围的五大军区驻防区域——北方的玄武军区虎视草原，西方的白虎军区砺兵西域，南方的朱雀军区镇抚百越，东方的青龙军区卫戍海疆，以及京畿的麒麟军区稳坐中枢。 更令人惊叹的是，图上还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工部与皇家学院这些年勘探发现的各类矿藏：铁矿、铜矿、煤矿、金矿、盐井……仿佛帝国的血脉与筋骨，都在这张图上清晰地呈现出来。 百官们一时都看呆了。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如此全面地看到自己效忠的这个庞大帝国。江山万里，似乎近在眼前，一种自豪感与震撼感油然而生。但同时，他们也更加迷茫了：陛下在此时抬出这样一幅巨幅舆图，究竟意欲何为是要炫耀帝国的强盛还是另有深意 就在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地图，心中念头飞转之际，内侍总管胥坤那特有的尖细而清晰的声音高高响起： “陛下驾到——！” 百官浑身一震，立刻收敛心神，迅速各归各位，垂首躬身，屏息凝神。 只见皇帝扶苏，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色平静，步伐沉稳，自侧殿缓步而出。他并未看向任何人，目光先是扫过那幅巨大的舆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随后才走向御座，缓缓坐下。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回荡在宽阔的大殿之中。 “众卿平身。”扶苏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 百官起身，垂手侍立，目光却都忍不住偷偷瞟向大殿中央那幅巨大的舆图，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扶苏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开口道：“想必诸位爱卿，对朕今日迟来，又抬上此物，心中满是好奇吧” 队列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谨慎的应是声。没人敢大声回答，谁都猜不透这位时常有惊人之举的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贸然开口，福祸难料。 扶苏也不在意，目光转向那幅巨图，继续说道：“既然好奇，那便都好好看看。诸位爱卿都看到这幅最新绘制的大秦疆域全图了吧”他伸出手指，虚点向地图，“来，都跟朕说说，你们从这幅图上，看到了什么” 问题抛出，殿内一片寂静。百官面面相觑，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难以回答。说看到了江山看到了郡县看到了军营矿藏这似乎都太流于表面了。 扶苏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了文官之首的中书令李斯身上。 “李爱卿，”扶苏点名，“你乃百官之首，辅佐先帝与朕多年，见识广博。你来说说，从此图之中，你看到了什么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但说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朕今日都赦你无罪。” 李斯被点名，心中微微一凛，但听到皇帝保证赦免无罪，稍安心神。他出班躬身，仔细斟酌着语句，缓缓开口道：“回陛下。臣睹此舆图，首见帝国疆域之辽阔，山河之壮美，此乃先帝与陛下之基业，臣每思及此，便感心潮澎湃，自豪不已。” 他稍作停顿，组织语言，开始发挥他作为中书令的“彩虹屁”功力：“然，臣细观之，所见更深者，乃陛下推行新政以来，帝国之勃勃生机！陛下请看，这纵横交错的驰道、直道、铁路，如同帝国血脉，使政令畅通，货殖流通；这标注清晰的郡县治所，可见新政之下，吏治清明，管控有力，朝廷威德直达乡野；而这遍布各地的矿藏得以勘探标识，工坊得以兴建，更是陛下重视科教、兴实业之明证！此图所现，非静止之江山，而是一幅陛下引领之下，万民协力，富民强国、日新月异的盛世画卷！臣为能效力于如此煌煌盛世，倍感荣幸！” 李斯这番话，既赞颂了帝国，又突出了皇帝新政的功绩，说得滴水不漏，极有水平。不少官员暗自点头，心中佩服。 扶苏听完，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尚书令陈平。 “陈爱卿，你执掌尚书省，统筹六部，事务繁杂。你也来说说，你从此图中，又看到了什么” 陈平心思缜密，善于谋划，他出班奏对，角度与李斯又有所不同：“陛下，臣谨奏。李中书所言极是，此图确乃盛世之写照。然于臣眼中，此图更似一张巨大的棋盘，而陛下，便是那执棋之手。” 他指向地图：“各处郡县，便是棋局之根基；纵横道路，便是联通之脉络；五大军区，便是守护之重子；而这些星罗棋布的矿藏、工坊、粮仓，便是供养棋局的资源与底气。陛下推行新政，改革官制，兴修水利，鼓励工商，便是不断为这盘棋积蓄力量，布局落子。臣每日于尚书省，协调各方，所见所感，便是如何将陛下之宏图大略，通过这棋盘上的每一处脉络，精准落实，使之浑然一体，运转不息，以支撑帝国迈向更加强盛之未来。此图于臣，乃是职责所在，是陛下交付于臣与尚书省的一份沉甸甸的考卷。” 陈平的回答，更侧重于帝国的运作和执行力，同样巧妙地颂扬了皇帝的领导，也表明了自己的职责和态度。 扶苏依旧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向百官：“诸位爱卿，眼中之舆图，想必也各有不同，或见江山如画，或见政通人和，或见兵强马壮，或见物阜民丰。” 他的话音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深沉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野心：“然，朕昨日于皇陵祭拜先帝后，心有所感，夜有所梦。” 百官立刻竖起耳朵，屏息倾听。陛下提到了先帝和昨日的梦难道与那“天降祥瑞”有关 只听扶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带着一种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回响：“朕梦到了先帝！先帝告诉朕，我们如今所见之舆图，所拥有之疆土，固然辽阔，却远非天下之全部！”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幅舆图前，伸出手指，用力地点在地图西侧边缘之外那大片模糊和空白的区域！ “先帝告诉朕，在西域诸国之外，更有广袤无垠之土地，其上有强国，亦有沃土，等待着大秦的锐士去探索，去征服！” 他的手指又猛地划向东方，指向那浩瀚的东海：“在东海的彼岸，跨越重洋，亦有巨大之陆地，资源之丰富，超乎想象！” 接着，手指向南，划过百越之地，指向更遥远的南方：“在南洋的波涛之中，遍布珍珠香料之岛，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最后，手指向北，直指匈奴草原的更北方：“在北地的冰原雪林之后，亦有着无尽的可能！” 扶苏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与激情：“先帝在梦中训示于朕，他要朕！不仅要守住这祖宗基业，更要目光向外！要朕将这些目光所及、心之所向的土地，都变为秦土！要让我大秦的黑水龙旗，插遍阳光所能照耀的每一个角落！要让眼前这幅舆图，不断向外延伸，终有一日，能够详细标注天下万物之产，囊括帝国万世之规划！”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百官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番话彻底震撼了！陛下之志，竟然如此宏大！已不满足于现有的疆域，而是要……要征服已知和未知的整个世界！而且，这还是“先帝托梦”所示！ 这……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扩张野心！ 看着陷入巨大震惊和茫然中的群臣，扶苏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即日起！朕要求中书省、尚书省、兵部、户部、工部，全体臣工，通力协作，加速向五大军区，尤其是白虎、朱雀、玄武三大对外军区调拨物资！青龙军区那里，朕要看到蒸汽铁舰下水！粮草、军械、弹药、被服、药品……所有战备物资，朕要在三个月内，看到所有物资，全部到位！” “朕，要大秦的铁蹄踏出更远的征途！要为大秦的子民，打下一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大的疆土！” “此乃国策，不容置疑！诸位爱卿，可都听明白了！” 皇帝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和不容抗拒的意志，重重地砸在每一位官员的心头。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旋即，以李斯、陈平为首，所有官员，无论文臣武将，都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齐齐躬身，用尽可能最大的声音回应，声音中带着颤抖、激动，以及一丝被点燃的狂热：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大秦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