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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眯着浑浊的老花眼,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稀疏的龙须,半天没说出话。 龙后攥着那半截龙鳞围巾,指尖都泛了白,盯着贝贝的脸看了又看,眉头皱得紧紧的,眼里满是茫然。 “老喽,记性是真不行了。” 龙王叹了口气,扶着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怅然。 “瑶瑶走了几千年,如今连她具体长什么样,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俊姑娘。” 龙后也跟着点头,眼眶悄悄泛红:有时候连舒儿昨天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下意识把围巾往身后藏了藏,好像怕人看见这份没织完的牵挂。 龙云舒看着父王母后鬓角的银丝,还有那副努力回想却徒劳的模样,嘴角撇了撇,心里又酸又无奈。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指尖凝起一缕金灿灿的龙气,在空中快速划了个繁复的龙纹符咒。 符咒成型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破水晶殿顶,朝着龙宫深处飞去。 “算了,我叫大哥回来。” 他收回手,语气带着点笃定,“大哥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他肯定记得最清楚,绝不会认错。” 龙纹符咒的余辉在殿内闪了闪,慢慢消散。 龙王龙后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期盼,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只是默默等着那个能辨明真相的长子。 龙泽宇的脚步声比蛟龙腾飞时还急,殿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银灰色的龙袍扫过水晶地面,带起一阵风。 他本是在龙宫后殿修炼,接到弟弟传信时还以为是恶作剧,可当视线落在贝贝身上的刹那,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龙眸瞬间蓄满了水汽,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踉跄着冲过去。 他比贝贝高出一个头还多,俯身时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双臂张开却不敢立刻触碰,直到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才猛地将她抱住。 “姐姐……”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龙泽宇的手死死扣着贝贝的后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怀里,“真的是你…… 我就知道你没死,冰棺里的那个根本不是你!” 贝贝被抱得喘不过气,羊角辫都被压得歪到了一边,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剧烈起伏,还有落在她颈窝的滚烫泪水。 那泪水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却烫得她心头一软 —— 这个陌生的龙族少主,眼里的思念太浓太真,浓得让她都没法硬邦邦地推开。 “我…… 我真的不是你姐姐啊。” 贝贝的声音弱了几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叫贝贝,就是个普通人类,连龙鳞都没有。” “怎么不是!” 龙泽宇松开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眶红得吓人,“你的眼睛,笑起来的弧度,还有说话时微微挑眉的样子,和姐姐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哽咽着往下说:“小时候我贪玩掉进忘川河,是你跳下来把我捞上来,自己冻得龙鳞都泛白; 我修炼走火入魔,是你守在我床边三百年,喂我喝灵泉蜜,替我梳理紊乱的灵力……” 这些细碎的往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沉甸甸的思念,听得龙后眼圈也红了。 她悄悄抹了把眼泪,拽了拽龙王的袖子: “泽宇从来没记错过往事,这姑娘…… 说不定真的是瑶瑶转世。” 龙王点点头,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叹气起伏:“难怪我看着也觉得亲切,原来如此。” 他又想去摸贝贝的 “羊角”,这次贝贝没躲开,任由他粗糙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发饰,软乎乎的触感让龙王咧嘴笑了: “比瑶瑶的龙角软多了,不过挺好,不扎手。” 龙云舒在一旁蹦蹦跳跳,拽着贝贝的衣角不肯松手:“我就说嘛! 贝贝刚想反驳,就见文书扶着水晶柱走过来,脸色终于缓了些,低声劝道:“贝贝,先暂住看看什么情况在说。 这时空中的气泡突然晃了晃,习龙在里面翻了个跟头,气鼓鼓地喊:“谁要留在这里! 这家人都认错龙还认错人!快放我出去,我的牛肉干还没吃完呢!” 龙泽宇瞥了气泡一眼,没理会这只小假龙,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贝贝,语气带着恳求:“姐姐,留下来吧。 我带你去模轮回球,你一定会记起来的。 龙后也凑过来,把藏在身后的龙鳞围巾递到贝贝面前,围巾上还留着半截没织完的线头: “这是我给瑶瑶织的,她以前总说龙宫的冬天冷,现在给你正好。” 她的声音温柔,眼里满是期盼。 贝贝看着眼前这一家人 —— 眼眶通红的龙泽宇、满眼疼惜的龙后、笑得憨厚的龙王,还有拽着她衣角的龙云舒,心里忽然有点乱。 她不是龙云瑶,她是林贝贝她有爱她的父母和弟弟。 可这些人的思念太真切,让她没法狠心拒绝。 就在这时,习龙在气泡里嗷呜一嗓子:“贝贝! 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他们就是想把你留下来当替代品!” 龙云舒瞪了气泡一眼:“你这假龙懂什么! 这是我亲姐姐!” 龙泽宇却按住了弟弟的肩膀,对贝贝轻声说:“没关系,你慢慢想。 不管你是不是姐姐,我们都不会伤害你。” 他的眼神温和,带着长久等待后的包容,让贝贝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龙王拍了拍肚子,提议道:“先摆宴席!让这姑娘尝尝我们龙宫的美食,说不定吃着吃着就想起什么了!” 龙后立刻附和,转身就吩咐侍女去准备,手里还不忘把围巾往贝贝手里塞:“先戴上,别着凉。” 贝贝捏着柔软的龙鳞围巾,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忽然觉得这秘境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抬头看向文书,文书冲她点了点头,眼里带着 “既来之则安之” 的笑意。 气泡里的习龙还在叽叽喳喳地抗议,可没人再理会它。贝贝深吸一口气,对龙泽宇说:“ 那…… 我先留下来看看。但我真的叫贝贝,不是龙云瑶。” 龙泽宇闻言,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极淡的笑容,眼底的阴霾散去,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好,贝贝就贝贝。 不管你叫什么,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 龙云舒已经拉着贝贝往殿外走:“快走快走! 我带你去看我的宝库,里面有好多亮晶晶的宝贝,姐姐以前最喜欢了!” 贝贝被他拽着往前走,羊角辫在空中晃悠,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暖意。 或许,这个奇怪的龙宫,会有不一样的故事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