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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闪过一晃而过的不自然，赶紧夹了一筷子娃娃菜塞进嘴里，含糊道：“对对，吃菜吃菜！这娃娃菜炒得嫩！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留学深造好！知夏这孩子有主见是好事，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惜啊！”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桌上的气氛凝滞了一下。王一的心猛地一缩！“小一的爸妈也是被国家派到……”爷爷后面没说完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脑海！他不解地看向爷爷，爷爷却避开了他的直视，只顾着低头吃着娃娃菜。 王一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顺着爷爷的话说：“爷爷说得对，姑姑的建议确实很好。那天在电话里，我也跟知夏提过这事，我和她说这是个提升自己的好机会。可是……知夏她好像很不愿意，反应挺大的。”他看向许知夏的父母。 许妈妈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是啊，这丫头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认准了一条道，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姑姑这么好的建议，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唉……” 奶奶听出了许妈妈言语里的沉重，语重心长地对王一说：“小一啊，你是知夏最亲近的人，她听你的话。你再多跟她好好沟通沟通，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清楚。有姑姑这么好的引路人，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啊！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比什么都强！” 王一郑重地点了点头：“奶奶，您放心，我会再找机会好好跟她谈的。”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撤下空盘，换上果盘和热茶。爷爷也正好喝完了他的二两定额，看着那瓶还剩大半的五粮液，咂咂咂咂嘴，带点馋意的眼神显出大大的不舍，对着奶奶央求道：“老太婆，你看……这酒还剩这么多，亲家和小一都还没尽兴呢……要不，我再陪他们喝一小杯就一小杯” 奶奶立刻板起脸，态度坚决：“不行！说好二两就二两！都已经过量了！医生的话你忘了亲家，小一，你们也帮我说说他，不能再喝了！” 许爸爸和王一也连忙劝道：“王老，酒确实差不多了，咱们喝点茶，聊聊天挺好！”“是啊爷爷，喝茶吧，这茶也不错。” 爷爷见没人支持他，只得悻悻然地放下酒杯，端起茶杯：“好好好，听你们的，喝茶！喝茶！” 许妈妈看吃得差不多了，便招呼服务员买单，王一站起身，准备带奶奶去前台。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听了许妈妈的要求，恭敬地说：“您好，几位贵宾，您们这个包间老板已经签过免单了。” “免单”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许爸爸许妈妈看向王一和爷爷奶奶，王一也是一脸茫然，难道是马小燕他正想着，包间的门被小心推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金色胸针，脸上妆容精致，红唇鲜艳，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整个人干练又妩媚，正是马小燕。她比春节时见到时更添了几分成熟和风韵，笑容也更加职业化。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王一！”马小燕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嗓音清脆悦耳，“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们进来，没好意思打扰。我是马小燕，王一的同学，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热情和恭敬，“今天的菜还合口味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尽管提！” 王一连忙站起身来，再次给大家介绍：“爷爷奶奶，许叔叔许阿姨，这是我高中同学马小燕，也是知夏的同学。小燕，这是我爷爷奶奶，这是知夏的爸爸妈妈。” 马小燕立刻上前，礼貌地欠身问候：“爷爷好！奶奶好！叔叔好！阿姨好！能认识你们真是我的荣幸！刚才服务员说免单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一点小心意，千万别跟我客气！就当是我认识长辈们的见面礼了！以后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来吃饭，提前跟我说一声，保证安排最好的位置！” 许妈妈连忙摆手：“哎呀，小燕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这么多人吃饭，怎么能让你免单呢！不行不行！” 马小燕笑容不变，真诚又有点不容拒绝地说道：“阿姨，您千万别跟我客气！王一和知夏都是我最好的同学，他们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一顿饭而已，真的不算什么！您要是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同学啦！”她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爷爷哈哈一笑，爽朗地说：“小燕姑娘真是爽快人！行！那老头子我就厚着脸皮领了这份情！不过下不为例啊！下次再来，必须我们自己买单！” “好好好，听爷爷的！”马小燕笑着应下，随即转向王一，“王一，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听说你毕业了，分配到富民银行嘉禾市分行真厉害！恭喜你啊！” “谢谢小燕。过几天就得去报到了。”王一回答。 “哦那知夏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马小燕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现在是副行长的秘书，工作太忙了，请不到假。”王一简单地解释。 马小燕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热情地说：“对了，王一，你这次回来，跟咱们老同学聚了吗前几天我还听刘胖子他们念叨你呢！” 王一想起之前和几个同学约好的聚会，便说：“正想跟你说呢，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返程前聚一聚，地方还没定。你这边……” “哎呀！这还用找别的地方”马小燕立刻打断他，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就在我这！明天晚上怎么样刚好周日，大家应该都有空！我酒楼三楼刚装修好一个多功能包间，能吃饭能唱歌，环境特别好！明天就当是给我新包间试营业！你把要来的同学名单给我，我跟他们都熟，平常联系也多，我一会儿就挨个打电话通知！保证把人都给你叫齐了！” 王一看着马小燕热情洋溢的样子，也不好再推辞，便点头应下：“行，那就麻烦你了小燕，我一会儿把名单写好给你！” “没问题！你写好就放在前台！包在我身上！”马小燕拍着胸脯保证，又转向几位长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她再次礼貌地道别，然后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包间。 许妈妈看着马小燕离开的背影，感慨道：“这小燕姑娘，真能干！年纪轻轻就经营这么大一家酒楼，待人接物也这么大方得体！比我们家知夏可强多了，那丫头就只懂得埋头工作。” 许爸爸也点头附和：“是啊，有魄力，会来事。王一，你们这同学，前途无量啊。” 爷爷奶奶也笑着称赞了几句，王一心里却有些复杂，马小燕的变化确实很大，那份在商海沉浮中历练出的精明干练和人情练达，是还在象牙塔或刚踏入体制的他们暂时无法企及的。 饭局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许家父母和王一爷爷奶奶在酒楼门口依依惜别，约定了下次再聚。王一把明晚的名单交待给了酒楼前台的服务员，陪着爷爷奶奶，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慢慢向干休所走去。 一路上，王一挽着奶奶的胳膊，爷爷则背着手，步伐稳健地走在旁边。王一心里还在想着爷爷那句未说完的话——“小一的爸妈也是被国家派到……”以及马小燕那明艳照人、八面玲珑的样子。 未来，正以一种复杂而未知的姿态，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明天晚上的同学聚会，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