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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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被这出人意料的逻辑弄得一时语塞，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郝向阳依旧沉默不语。 赵江最终摆了摆手：“比试就算了。你要是真在意，现在叫你一声大牛哥也行。” 毕竟李大牛才二十多岁，为人正直，叫声哥也没什么。 可李大牛却急了：“你这是看不起我！” 众人：“……” 糟了！ 碰上一根筋了。 赵江叹了口气：“行吧，别在这儿耽误大家时间，成吗” 真要动手，他也没把握能迅速制服这个两米多高的壮汉。 当然，如果真是生死搏斗那就另当别论了。 “哎哟，对不住各位！”李大牛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我大牛让出名额，就给那个……对！最矮的那个女同志！” “我……我是男的……” 众人：“……” 李大牛的名额终究还是让出去了。 郝向阳整理完数据，抬头环视众人。 接下来具体分配垦荒队员：周家屯安排20人，柳叶村安排5名知青。 话音刚落。 之前和赵江有过矛盾的几个人立刻挤到前面。 赵江同志，你既然这么大方，又让指标又带头垦荒，不如把柳叶村的名额也让给我们 还有宋高远你们几个，整天跟赵江形影不离，肯定要一起行动吧如果我们加入你们的队伍，你们肯定不愿意吧 几人言语中带着刺。 赵江心里冷笑——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柳叶村，也没把这些人心上。 还没等他开口，宋高远抢先说道：“挺好，省得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我最近正失眠呢。” 哈哈哈，你这张嘴够损的，不过狗总比某些人可爱多了，对吧 李广发突然拍腿大笑：“老吴，你看人真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李广发和吴大牛一唱一和。 对面几个人脸都红了，正准备争辩。 郝向阳“啪”地合上花名册： 名单确认后会上报存档，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 你们五个去坐手扶拖拉机。 赵江你们二十人按原计划乘车。 剩下的五位进厂同志随我出发！ 就此分别，愿大家在各自岗位上为国效力，前途无量！ 【1赵江，改天去周家屯找你喝酒。 宋高远，我绝不会给你丢脸！ 李广发，好好干！ “大牛，开荒一定要压过赵江啊！” “放心！非让他心服口服地叫我大哥不可！” “别等以后，现在就叫” “想得美！得靠真本事！” 大家谈笑风生，挥手告别。 彼此之间不再客套，直接叫名字。若不是觉得“大哥”太江湖，几个受益的人都差点喊出来。 分配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人群渐渐散开。 从光子片到周家屯大概有十里路，说远不远。但一路颠簸，竟然走了二十多分钟。沿途村落相连，炊烟飘荡。 赵江从小在乡下长大，对农村并不陌生，但眼前的景象仍让他震惊——到处都是贫穷和荒凉，正应了“北大荒”的“荒”字。放眼望去，尽是柴房土屋，砖瓦房寥寥无几。 这时他才真正明白，城里人抱怨的苦日子，与真正的乡村困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住在四合院里的人至少还能吃上窝头，而这里……透过车窗，他清楚地看到山民正在挖野菜、剥树皮。这种景象，本该是战乱年代才有的，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存在。 不知为何，赵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流。他虽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却暗暗发誓要尽全力去做。如果能让大家每天都有饭吃，看着家家户户围坐在炕上，捧着热腾腾的馒头开心大笑，那该多好。 “一定要加油！”他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旁边的大牛等人早已眼眶泛红，情绪比他还激动。 众人沉默不语。 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拿来开玩笑。 家国兴亡，人人有责。 看到这样的场面，产生感慨也是人之常情。 虽说都是从北京来的知青，但谁不是热血青年除了活下去的愿望，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理想和抱负。 不久之后，卡车驶进一个大村子，停在村外的一个院子里。 这个村子规模不小。 放眼望去，低矮破旧的房子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千户人家。 落脚的院子像是以前地主家的宅子。 只是年久失修，又经过动荡，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院子虽然宽敞，却长满杂草，夹杂着刺鼻的牛粪味。 许多人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空气渐渐凝固。 接应的人丢下一句“村长马上来安排”，就匆匆离开了。 中午阳光炽烈。 草叶尖上蒸腾着扭曲的热浪。 大家把行李搬到树荫下，等待村长到来。 “我去转转，别担心。” 赵江对妹妹说完，便独自在院子里走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走遍了整个院子。 对这宅子的布局已经心中有数。 标准的二进四合院结构，厢房不少，但大多摇摇欲坠。 外围是土墙。 中间是开阔的庭院。 院子里有石碾，墙角有一口枯井。 旁边的仓房里堆满了玉米面，显然是为垦荒队准备的粮食。 正四处张望时。 院外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随便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 停了一会儿才开口：“同志们好，我是周家屯的村长周大宝。” 周大宝长相普通，说话却很客气。 遇到这么个通情达理的村长，也算是运气。 “我给大家讲讲现在的情况。” “首先向大家道歉，这片地方本来是要打扫的，但你们提前一天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我马上安排人清理。” “另外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地主的老房子，原因大家都清楚，现在划给你们垦荒队用。” “我们村第一次接待垦荒队，很多事我也在摸索，这两天忙得连脚都沾不到地。” “对了，玉米面今天早上已经送到仓库了。” “灶间有铁锅和炊具，生火做饭没问题。” “不过院子里的水井干了，要是用水的话得去村里的公井挑。考虑到你们初来乍到，建议只挑饮用水，其他水可以去河边取，就在那边，一里多地，不远。” “住的地方你们自己安排就行。” “暂时就这些，还有别的问题吗” 周大宝一口气说完，还好条理清晰，大家都记住了。 赵江说：“村长好，我是赵江，想问一下这些房子村里还会用吗” “全部交给你们处理，怎么修都行。” “那有斧头、锤子、钉子和锯子吗我懂点木工，看这些房子有些破旧，下雨会漏，想修一修。” “小伙子挺能干啊，要不改天我让人来修” “不用麻烦，给我工具就行。刚来，能有住处和口粮已经很感激了。” 赵中泽解释道。 周大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明白事理的人。 不愧是京城来的，素质确实不一样。 他看了看李大牛，确实是个干活的好手。 “好，我这就让人送工具来，还有需要什么尽管说，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周大宝笑着答应。 赵中泽又问：“那我们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周大宝回答：“你们是来开荒的，没有固定任务，想做什么都可以，关键是要活下去。” 对于从京城来的年轻人，即使有李大牛这样的帮手，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看到外面那片地了吗” 顺着村长周大宝手指的方向望去—— 杂草丛生，野草高过人头。 光是想想就让人发怵。 周大宝笑了笑：“别急着灰心，我们不会限制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收成都归自己，第一年不用交一粒粮的税。” “到了第二年，才按比例和村里人一样交粮。” “总之，现在你们占了便宜。” 大家一听，觉得也不错。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不少人心里一凉。 【1周大宝说道： “你们不像隔壁村的知青，人家有家底撑着。” “你们这是赤手空拳闯天下。” “最重要的是，口粮只够三个月，还得省着吃。” “三个月后怎么活，全靠自己本事。” “实在不行就帮老乡干活，或者进山打猎——不过野兽很凶，我劝你们别去冒险。” “还有问题吗” 村长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虽然话有点难听，但该说的都说了。 众人：“……” 这简直像是地狱级的开局！ 哪是什么答疑，分明是说“欢迎来到生存挑战赛”嘛。 赵江却觉得理所当然。 不然叫开荒吗 有利就有弊。 七一五 七六三六八 管吃管住三个月，头一年收成全归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都没法回头了。 赵江心里有很多想法，但刚来不便多说。 “暂时没什么需要的，谢谢村长。” “行，有事随时来找我，村委会门口挂着国旗的就是。” “待会儿我让人送些工具过来，顺便帮你们清理杂草，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自己去拿就行。” 赵江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