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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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低头绞着衣角，偷瞄眼前这个俊朗的后生——街道办副主任的头衔，在这穷乡僻壤简直凤毛麟角。 谭映雄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盘算。 这是要他把这姊妹花里挑一个呢。 “打扰了，我叫谭映雄。” 他客气地点头。 话音刚落，姐妹俩的脸“腾” 地红到耳根。 村里糙汉子哪会这般温声细语地说话 “亚楠去晾凉水！丹丹给小谭同志屋里洒些井水！” 村长媳妇支开女儿，暗恼她们不争气。 “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谭映雄有些不自在。 “当自己家一样！” 妇人笑着退出院子，故意留出独处空间。 她盘算着：大女儿丹丹十九岁最合适，等婚事定下，再让这位京城女婿给亚楠牵线说媒。 村长妻子担心谭映雄对丹丹不满意，特意安排两个女儿同时露面。 借故离开，只为给年轻人创造独处空间。 这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就当上街道办副主任，前程似锦。 待母亲离开后，丹丹端着茶壶走出来。” 谭大哥，请喝茶。” 少了母亲在场，她不再拘谨，敢直视对方。 谭映雄接过茶缸致谢，却再无他话。 说实话，他根本没考虑在乡下找对象，更向往京城姑娘。 仕途发展需要助力，官家 才是理想选择。 近期研究发现，那些 多是战功卓着的老 。 要晋升就得立大功，但这谈何容易。 倒是有条捷径——娶个领导千金。 就算不是顶级权贵，至少也要对仕途有帮助。 即便回头娶朱倩倩，也好过乡下姑娘。 朱家有几个部门小领导，好歹能提供助力。 若只图安稳，农村媳妇确是不错；但要走仕途，必须精心谋划。 谭映雄有意保持距离，两个姑娘却浑然不觉，反以为他是害羞。 作为村长的女儿，姐妹俩在村供销社工作，平日里尽是奉承。 村里追求者众多，让她们产生错觉：只要愿意，谭映雄必定会选其中一个。 为避免纠缠，谭映雄埋头研究带来的文件。 这些都是关于某领导失散子女的资料：孩子47年失踪时4岁，现年18岁。 关键特征：原名杨久，左肩有逃亡时的伤疤，后颈有绿豆大的黑痣。 谭映红用笔圈出重点，其他如走丢时的穿着等无效信息直接忽略——那孩子分明是被卖的，人贩子的说辞都是胡扯。 专注工作时，两姐妹识相地没来打扰。 虽然不懂街道办副主任的具体职权，但母亲说过：这个年轻人管的人比当村长的父亲还多，前途更不可限量。 父亲止步于村长，而他才刚起步。 谭映雄进屋后整日未出，直到傍晚收工时分才现身门口。” 谭大哥在看什么呢丹丹凑过来问。” 看看农村收工和城里下班有什么区别。” 他随口搪塞。 此时村长夫妇都已归来。 “这小谭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听说回来后整天闷在屋里研究文件，家门都不出。 他在门口坐着可不是闲坐，那是体察民情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来锻炼，等锻炼结束准能提拔为更大的干部。” 王村长言辞凿凿地分析着。 村长媳妇连连点头，对丈夫的话深以为然。 这些收工的汉子满身汗臭有什么可看的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谭映雄的目光始终锁定王向南住的房屋，也就是村长隔壁那户人家。 这家的老太太跟村长父亲是亲兄弟俩。 村长得管老太太叫大妈。 两家的亲戚关系明明白白。 谭映雄没等多久，就看见这家人陆续回来。 他在人群中搜寻着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 然而看了半天，这家并没有老妇人口中那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全是快三十岁的人。 还没回来吗谭映雄心生疑问。 没等到目标，他起身准备去地里转转。 刚站起来就被村长叫住：“小谭准备准备，该吃饭了！” 谭映雄来时带了饭票和现金，这些开销都是公务经费。 他在村长家吃饭，村长家其实是占了便宜。 村里接待上头人员原本就是分内事。 “饭先留着，天快黑了正好凉快，我去转转地形早点把图画完。” 谭映雄说得煞有介事。 “画图啊让丹丹陪你去吧，她对地形熟。” 村长提议道。 王丹丹刚迈出脚，谭映雄就严肃地说：“男女有别，被人看见影响不好，还是安排男同志吧。” 这话一出口，王丹丹眼圈霎时红了起来。 她明白了，谭映雄这是没看上自己。 要是真有意，怎么会担心名声问题 村长顿时明白女儿没戏了，态度立刻冷淡下来：“那你自个儿去吧，不懂再来问。” 既然不是女婿候选人，那就是外人，工作是公事公办。 村长瞬间觉得谭映雄怎么看怎么碍眼。 谭映雄对村长变脸毫不在意。 要真让王丹丹跟着，以后准惹麻烦。 乡里乡亲的，闲话传起来可不含糊。 等谭映雄走远，村长媳妇忙不迭埋怨：“你急什么他看不上丹丹，说不定中意亚楠呢就算亚楠不行，大伯家的小翠也可以试试啊！京城来的干部哪会那么随便就看对眼” “亚楠太小，变数太大。 小翠毕竟是旁支的姑娘...罢了，让她们试试吧。” 村长闷闷不乐地说。 这倒不是村长心胸窄。 当爹的眼里，自家闺女配谁都绰绰有余。 父亲总觉得，女儿嫁给谁都亏。 谭映雄居然瞧不上他闺女，这事儿着实让人恼火。 “你想太多了，我看着小伙子挺好，为人正派，至少不是那种轻浮的性子。 要是那种刚见面就拉着丹丹出去玩的，我才瞧不上眼呢！” 女人看男人，总是更通透些。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被拒绝，丹丹心里不好受。 以前都是她拒绝别人，哪轮得到别人拒绝她” 村长仍有些不忿。 “那也没办法，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我去劝劝她。” 村长媳妇说完，便往女儿房里走去。 田间道上。 谭映雄循着白日的路线来到田野。 绿浪翻涌的稻田里，除了几座孤零零的稻草人，再不见半个人影。 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田间。 谭映雄一路张望，最终在一处小山坡发现了那少年——瘦削黝黑，头发泛黄，正蹲在草丛间挖野菜。 他手里攥着小小的一把野菜，动作麻利。 谭映雄试探着喊了一声：“王向南……” 少年闻声回头，见是个陌生人，愣了片刻才开口：“你叫我” 声音意外地浑厚，与他单薄的身形极不相称。 果然是他！谭映雄心头一喜。 在这儿遇上，比在村里更方便。 四下无人，正是探查身份的好时机。 “是我。 我从京城来，负责绘图工作，暂住你堂叔家。 刚才在村口听几个婶子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巧。” 谭映雄直截了当，毫不遮掩。 “她们说我什么” 王向南眉头一皱，以为有人嚼舌根。 见他神色不对，谭映雄连忙解释：“别误会，是替你抱不平，说你堂婶苛待你，连正经屋子都不让住。” “哦。” 少年应了一声，不再搭话，低头继续寻野菜。 闲聊太奢侈，这些可是他的晚饭和明早的干粮。 山坡上的野菜早被挖得稀疏，得仔细翻找才行。 此刻他背对着谭映雄，后颈那颗绿豆大的黑痣清晰可见。 接下来只需确认左肩的伤疤——这大热天的，短袖一览无余。 “听说你左肩有道疤，是摔的” 谭映雄故作随意地问。 “打小就有，记不清怎么来的。” 王向南头也不回。 果然有疤！谭映雄暗自狂喜，这功劳总算十拿九稳了。 “能让我看看那道疤吗” 他试探着问。 王向南猛地停手，不满地瞪过来：“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得挖野菜，没空闲聊！” 谭映雄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两个烧饼——还是昨儿在车站买的。 “请你吃。” 他笑着递过去。 “不该拿的不能拿，我不吃。” 王向南嘴上推拒，喉咙却不住吞咽，目光黏在那两个烧饼上挪不开。 “不是白给，我需要个熟悉村子的人带路画地图，烧饼算报酬。” 谭映雄不由分说把烧饼塞进王向南手里。 “带路” 王向南攥紧烧饼站起来，指节微微发白。 “你常挖野菜，对各村各户都熟吧” 谭映雄掏出口袋里的测绘本晃了晃，“现在就缺个活地图。” “路我闭着眼都能走...” 王向南突然压低声音，“可队里记工分的老刘盯得紧，我——” “开好条子了。” 谭映雄打断他，从笔记本里抖出张盖红章的纸，“带你出工算公社任务，每天另加三个烧饼。” 王向南蹿起来时带翻了马扎：“干！我这就带同志去认路！” “不急。” 谭映雄按住他肩膀，“先看看你右肩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