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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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儿，怎么还没休息” 谭映雄看了眼腕表，已近凌晨两点。 若非李云龙叮嘱报告需即刻呈递，他也不会深夜来访。 “我……害怕，睡不着。” 杨灵儿低头绞着衣角，声音微颤。 一日之间身世颠覆，她仍觉恍惚，似梦非梦。 “到了这儿，还有什么可惧的” 谭映雄走近两步，语气温和。 “我真是那位京城领导的女儿吗若弄错了……他会责罚我吗” 她睫毛轻颤，眼底盈满不安。 骤得富贵本是喜事，可若黄粱一梦，反倒更令人惶惑。 “莫多想。” 谭映雄笑了笑，“女兵桔子替你更衣时已验过臀间胎记，确认无误。 再说，你与你兄长容貌极似——巧的是，当年寻到他的人也是我。” 臀间胎记杨灵儿恍然忆起山洞中女兵灼灼的目光，原是为此。 自己竟误会了人家…… 听得这番解释，她眉间忧色渐散。 只要身份属实便好，总胜过空欢喜一场，再被送回孙家虎口。 “回去歇着吧，你父亲应当快到了。” “嗯……” 谭映雄回到宿舍，倦意如潮涌来。 长夜无声，转眼天明。 晨光初现时，整个镇子已沸反盈天。 孙家遭数百士兵围困的消息不胫而走，镇派出所匆忙派人周旋，却无功而返。 驻守 持李云龙军令如山，寸步不让。 事态升级，市局领导闻讯震愕。 军队围堵民宅，若酿成 ，后果不堪设想。 上午九时，市局要员亲赴军营。 而此时，李云龙方从榻上起身。 昨夜变故频生，他直至五更天才得合眼。 清晨未及八点，谭映雄的报告再次将李云龙惊醒。 他刚翻阅完文件，便见市局领导登门。 昨日之事处理欠妥，若有人借题发挥，你如何应对老吴一进门便沉声质问。 虽职位不及李云龙，但多年交情让二人对话毫无官阶之分。 老吴啊老吴，你这官当得糊涂！治下有人拿两岁稚童作药引你浑然不觉，活人当药材豢养你也毫无察觉，这顶乌纱还要不要了李云龙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骂道。 二人虽交情深厚，但老吴总爱揪着些鸡毛蒜皮说事，还常讥讽李云龙粗鄙。 今日总算让老李逮着机会反将一军。 食人以人为药老吴满脸错愕。 李云龙二话不说将谭映雄的报告甩过去：自己看！ 老吴展开文件细读，越看越是心惊。 区区乡绅竟独占整座山头，洞中囤积数千斤粮食物资。 更骇人的是以幼童入药，还囚禁着京城杨家的千金。 案子是你经手的老吴目光灼灼地打量谭映雄。 报告详实缜密，从线索发现到智取敌巢，字里行间尽显胆识谋略。 本是寻人，不料牵出这般大案。” 谭映雄正色道。 办得漂亮！随我回市局调派人手，务必彻查是否还有受害者。 同时要做好群众工作，解释驻军围困孙家的缘由。” 老吴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慢着。” 李云龙拦住他，老杨马上到，事关他女儿，总得听听意见。” 三人转至客厅饮茶。 李云龙突然开口：小谭，来我这儿如何保你前途无量。” 老吴暗骂被抢了先机——单是那堪比话本的报告文笔，就值得他挖走这个人才。 谭映雄一时怔住。 何雨柱先前的叮嘱在耳畔响起：在这位首长面前，直言野心反而最好。 首长，我想留在京城。 天地更广，攀得更高。” 他坦然相告。 面对直来直去的人，眼前这位反而会高看一眼，拐弯抹角反倒招人嫌。 “好小子，有骨气，合我胃口！” 李云龙眼里闪着赞许的光，上下打量着谭映雄。 往日那些年轻人总爱把家国大义挂在嘴边，话说得漂亮却透着虚浮。 难得碰上这么个心口如一的，李云龙越看越觉得对味。 “年轻人，好歹收敛些，哪个会把谋前程说得这般直白” 市局老吴嘴上数落，眼底却藏着欣赏。 “两位领导，站得高才能办大案。 若是安于现状，这辈子就只能打打杂。” 谭映雄搓了搓手掌，“我谭映雄宁可摔跟头，也不愿憋憋屈屈混日子。” 这话掷地有声。 “说得好！” 李云龙拍案而起，“是条汉子！爬到高处才不用看蠢货的脸色。 小子，我撑你！” 老吴这次也跟着点头。 与其盼着遇上明主，不如自己成为明主。 “有血性！年轻人就该这般模样。” 老吴的茶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 ...... 茶刚续过两巡，外头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领导本可来得更早些，确认女儿平安后，硬是把手头急务处理完才动身。 身居要职，到底不比寻常百姓自在。 吉普车刚停稳，两道身影就箭似的冲向院落。 “老李！我闺女呢老李——” 喊声隔着老远就撞进屋里。 “瞧瞧，来得比兔子还快！” 李云龙大笑着起身，“走，接咱们杨大领导去！” 茶桌边三人刚站定，里屋的门缝后，杨灵儿正屏息窥视。 跑在前头的中年男人想必是父亲，后头那个清瘦青年……她突然瞪圆了眼睛——那眉眼活脱脱是自己的翻版。 “这就是杨久” 她攥着门把的手沁出汗来。 就要相认了。 记忆里也有过类似场景。 那年孙家沟来了对夫妻，嘴上说接她回家，实则是来讨好处。 拿完钱便再没音讯。 “这回可不一样……” 她盯着院外男人笔挺的中山装，突然咧嘴傻笑起来。 门外，李云龙正捶着来客肩膀：“京城水土养人啊！瞧这脸盘都圆润了。” “少贫！” 大领导急得跺脚，“我闺女到底在哪儿” “急什么我李云龙的地界还能丢人” 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老杨都十几年没见到闺女了，你赶紧把人叫出来。” 老吴在一旁催促道。 这个老李真会挑时候开玩笑，人家心急如焚想见女儿呢！ 行行行，这就带你去。” 李云龙说着便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往杨灵儿的房间去。 看见众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杨灵儿心里直打鼓。 她不敢继续躲在门后偷看，连忙回到桌前坐好，假装在喝茶，还不时轻拍胸口缓解紧张。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别紧张，那是我爹和我哥...杨灵儿反复默念着给自己打气，这才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大领导一眼就认出了女儿。 那眉眼间七八分像极了她过世的母亲，连身高都几乎一样。 灵儿，我的灵儿，爸爸总算找到你了。” 大领导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本想拥抱女儿，可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闺女，最终只是用颤抖的双手轻抚她的脸庞。 感受着女儿脸颊的温度，大领导这才确信不是梦境。 站在后面的杨久目睹这感人场景，不由想起自己与父亲相认时的情形，眼眶渐渐湿润。 好，好，都长这么大了...大领导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杨，这是小谭写的调查报告，记录了找到你女儿的经过。” 粗线条的李云龙直接打断父女团聚的时刻，把报告塞给大领导。 大领导接过报告，向谭映雄点头致谢。 回到茶室，大领导仔细翻阅报告： 起初谭映雄与何雨柱在两个村子寻人未果，闲来无事上山挖人参泡酒，不料车子被孙家老五损坏。 何雨柱索赔不成反遭孙家妇女围攻，去公社 时意外在档案中发现了杨灵儿的信息... 混账！大领导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 报告继续写道：市局接报后展开搜寻，发现杨灵儿被孙大带往山上，企图... 居然把我女儿当药材！大领导怒摔茶杯，碎片四溅。 老杨冷静... 那是我女儿！你让我怎么冷静大领导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孙家全员已被控制，就等小谭彻查当年涉案人员，保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吴继续劝道。 小谭太温和。” 大领导沉着脸转向谭映雄：案子还是由你负责，但我要派个人跟你一起查。” 大领导径直推开大门，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专车。 杨飞，过来一趟。” 大领导对着驾驶室里的年轻司机唤道。 十九岁的杨飞是大领导的义子。 上次大领导离开王家村后，正是杨飞让整个王家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别看他年纪轻轻，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许多人都对他闻风丧胆，就连大领导有时也会忌惮这个干儿子三分。 义父，出什么事了杨飞注意到老人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领导将一份文件塞到他手中：看完立刻过来汇报。” 明白。” 杨飞恭敬地接过文件，专注地阅读起来。 大领导没有打扰他，转身回到女儿杨灵儿身边。 看着饱经磨难的女儿，想到她被人当药材豢养，甚至险些沦为玩物的遭遇，这位父亲心如刀绞。 若非谭映雄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丫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