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嚣张跋扈嫡公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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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欢心满意足地骑着马溜达了两圈，便觉得无趣，让人扶了下来。 “累了，不骑了。”她摆摆手，像是丢开一个玩腻的玩具，看也没看神色黯然的沈止澜，径直朝着容渊走去。 “皇叔，我回去啦！”她声音清脆。 容渊从文书上抬起眼，看了看她红扑扑的小脸，点了点头：“嗯。” 直到那绯色身影消失在马场门口，容渊才缓缓收起手中那份早已半晌未翻动一页的文书，目光掠过被沈止澜牵走的白马，深邃的眼底，无人能窥见其真正思绪。 暮春的御花园，正是牡丹竞放的时节。魏紫姚黄，赵粉豆绿，各色名品争奇斗艳，秾丽非凡。太液池畔，琉璃亭四周以轻纱为幔，既透风又遮阳，早已布置成赏花宴的场地。今日这场合，名为赏花，实则是京中适龄贵族子弟与闺秀们难得的交际之机。 栖欢到得不早不晚，由宫人引着，沿着铺了锦毯的小径缓步而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绯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宫装，乌黑的发髻上簪着赤金点翠展翅凤钗，并几朵刚摘下的、娇艳欲滴的红色牡丹，雪肤花貌，在一众或清雅或素淡的贵女中，如同烈火落入素雪，瞬间灼了所有人的眼。 所过之处，正在三三两两赏花、低声谈笑的公子贵女们纷纷停下动作，躬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栖欢只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目光却已被一株开得正盛的“青龙卧墨池”吸引。那花瓣深紫近黑，花心却有一团碧绿花蕊，确是十分稀罕。 “皇姐也喜欢这青龙卧墨池”一个带着几分亲近的声音响起。 栖欢侧头，见是康亲王家的嘉柔郡主容静姝，算是她的堂妹，性子活泼，以往与原主关系尚可。她身边还站着两位小姐，一位是吏部尚书嫡女林月瑶，京城有名的才女，穿着一身藕荷色苏绣长裙，仪态端庄；另一位是安远将军的独女赵月华，一身鹅黄骑装，眉眼间带着将门女的爽利。 “颜色特别罢了。”栖欢随口应道，伸出染着蔻丹的指尖，虚虚点了点那墨紫的花瓣。 林月瑶微笑道：“公主眼光独到。此花色泽沉静，不以娇艳取胜，却别有风骨。”她言语得体，既附和了栖欢，又显露出自己的鉴赏力。 赵月华则更直接些，笑道：“这花好看是好看，就是名字忒也拗口，我还是觉得那边那丛赵粉，团团簇簇的热闹喜人！” 嘉柔郡主掩嘴轻笑：“月华姐姐还是这般爽利。” 几人正说着话，负责宴席的内侍前来请示，是否开始游戏助兴。今日准备的是雅致的投壶和飞花令。 公子贵女们移至旁边开阔些的场地。投壶游戏，男子们自然踊跃，沈止澜身手矫健，几乎箭无虚发，引来阵阵喝彩。他每中一箭，目光便不自觉飘向安静站在女宾这边的苏婉清。苏婉清则回以羞涩而仰慕的微笑。 栖欢看得无聊，打了个小哈欠。 【宿主，机会！可以尝试参与一下，展现您亲和的一面！】系统不死心地建议。 栖欢理都没理。 轮到贵女们玩飞花令，便以“花”为题。林月瑶才思敏捷，佳句频出，赢得不少赞叹。轮到苏婉清时，她略作思索，吟了一句“春风拂槛露华浓”，虽非绝顶，倒也清新应景，尤其配上她那副弱质芊芊、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引得不少公子投去欣赏的目光。沈止澜眼中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柳茹——永昌伯府的小姐，最是趋炎附势，立刻抚掌称赞：“婉清姐姐好才情！”她近来见苏婉清风头渐盛，颇有与之交好之意。 栖欢端着一杯宫人刚奉上的蜜水，冷眼瞧着，觉得这比看园子里的牡丹有趣多了。 游戏完毕，众人依序入席。栖欢自然是上首尊位。容渊与几位宗室王爷也已坐在主位一侧，他神色淡漠，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只在栖欢入席时，目光极快地掠过她发间那朵红牡丹，随即垂下眼帘，听着身旁老王爷的絮叨。 宴席过半，气氛愈发融洽。助兴的歌舞之后，不知是谁起哄，让方才飞花令表现出色的几位小姐再展才艺。 苏婉清被点名，她起身柔柔一礼，脸颊微红，声音细软：“小女不才，愿再赋诗一首，专以咏今日所见之牡丹。”她沉吟片刻，仿佛鼓足勇气，缓缓吟道：“园间桃杏俗无姿，篱下寒梅冷少痴。独许牡丹倾世艳，风来香透洛阳池。” 诗确是好诗，将牡丹的国色天香捧到了极致。席间顿时响起一片赞叹之声。柳如烟又是第一个出声：“婉清姐姐此诗当真绝妙！定然能传遍京城！” 苏婉清微微低头，脖颈弯出柔美的弧度。沈止澜看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林月瑶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下眉，这诗好虽好，却将其他花卉贬得太过，显得有些……不够厚道。赵月华则看着沈止澜那专注的神情，抿了抿唇，低头拨弄着手中的团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宿主！时机到了！就是现在！跟着称赞一句，展现您身为公主的大度！】系统急忙提醒，语气充满期待。 栖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蜜水，然后将那精致的白玉杯盏，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 “磕哒”一声脆响，不大，却奇异地让周遭的喧闹静了一瞬。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这位从入场就吸引着所有视线，却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嫡公主。 只见栖欢抬起那双顾盼生辉的猫儿眼，目光落在场中因这寂静而显得有些无措的苏婉清身上，唇角弯起一个天真又带着点恶劣的弧度： “诗嘛，倒是好诗。”她声音娇脆，如同玉珠落盘。 苏婉清闻言，脸上刚要绽开一个谦逊的笑容。 栖欢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尾音微扬，带着十足的嘲弄：“只不过——独许牡丹倾世艳” 她轻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在座那些妆容精致、衣着华美的贵女们，最后回到苏婉清惨白的脸上：“苏小姐莫非是觉得，在座诸位姐妹，乃至本宫，都当不起，唯有那无知无觉的花，才配得上么”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方才还觉得诗句精妙的贵女们，脸色顿时微妙起来。是啊，她们皆自诩美貌，身份高贵，苏婉清这诗，岂不是将她们都比作了“冷少痴”、“俗无姿”的俗物唯独牡丹是真国色那她们算什么 林月瑶端起茶杯，借袖掩唇，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公主说话还是如此直戳要害。 柳茹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苏婉清，心中暗悔自己方才夸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