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栖于神主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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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欢不关心那些传讯，她只关心衍衍会不会带她去。她见玄衍不语，便使出惯用的伎俩，把小脸埋在他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去吧去吧，衍衍，欢欢都好久没出门了……云缈境都玩遍了……” 玄衍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再想到青梧传讯中提及的各方势力动向。 让栖欢一直待在云缈境，与外界完全隔绝，也并非长久之计。带她去见识一下，让她明白这神域并非只有云缈境的宁静，或许也非坏事。有他在，总归出不了乱子。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 “好。” 栖欢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那点故意装出来的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衍衍最好啦！”她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云雀，开始围着玄衍转圈，已经开始盘算要穿哪件裙子，要戴哪些首饰。 他伸出手，将还在兴奋转圈的少女轻轻揽住。 “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他语气依旧平稳，“不过，记住你说的话，届时跟紧我。” “知道啦！”栖欢依偎在他身边，答得飞快，心思早已飘到了那即将到来的瑶台仙宴之上。 瑶台仙宴，如传闻般盛大恢弘。 白玉为阶，琉璃作瓦，巨大的莲池中，千年仙莲次第绽放，氤氲的灵气凝成薄雾，萦绕在赴宴的众神之间。珍馐美馔盛放在灵玉盘，仙酿的醇香弥漫。 栖欢紧挨着玄衍坐在上首的位置。她今日穿了一身流霞织就的广袖长裙，乌发用一支简单的青玉簪松松挽起，已是容光慑人。 东宸神君是一位面容威严、周身萦绕着浑厚神力的中年神只，见到玄衍，立刻起身，客气地拱手：“玄衍神主肯拨冗前来，东宸不胜荣幸。”他的目光在栖欢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化为恰到好处的笑意，“这位便是栖欢仙子吧，果然灵秀非凡。” 栖欢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并未开口。她只觉得这位东宸神君身上的威压有点重，不如她的衍衍让人舒服。 她起初还觉得新鲜，小口尝着那些精致的点心，一双美目好奇地打量着下方来自各方的神只。有身着龙纹袍服，气息渊深的西海龙族。羽衣华美、神色矜持的北境凤族。还有一些穿着随意，气息浑厚的散修。他们彼此交谈，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凝重的氛围。 玄衍的位置超然，几乎无人敢主动前来攀谈。他神色平静，偶尔与前来致意的几位古神颔首示意，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栖欢吃了几块点心，又尝了尝仙酿，觉得味道虽好，但吃多了也就那样。 仙娥穿梭，奉上琼浆玉液和珍馐美馔。乐声清越，舞姿曼妙。然而，席间的交谈却始终围绕着近来各方的异动。 “……西海龙族辖下，有三处小世界的生灵莫名陷入沉睡，龙族派人探查，却未见任何邪祟痕迹。” “北境凤族也传来消息，极光之地的能量流近日极不稳定，似有外力干扰。” “我座下星官观测，南部星域边缘，有数个小世界的命运轨迹出现断裂，仿佛……被强行抹去后又重新续接，痕迹粗糙。” 几位重量级的神只先后开口，语气凝重。 东宸神君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玄衍，语气带着请教意味：“玄衍神主，您看此事……” 玄衍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玉酒杯，目光平静：“天地运转，自有其律。些许波澜，尚在规则之内。” 众神若有所思，不再急切追问，转而更谨慎地交换着信息。 她偷偷扯了扯玄衍的袖子。 玄衍侧头看她。 “衍衍，他们说的好闷。”栖欢小声抱怨，眉头微微蹙起，“我想去那边莲池看看，听说里面有会发光的锦鲤。” 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去吧，别走远，莫要惹事。” 同时，他的神识已悄然附着在栖欢身上。有这缕神识在，无论她在瑶台何处，他都能感知她的状况，护她周全。 栖欢眼睛一亮，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立刻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明快的笑容：“知道啦，我很快就回来！” 她尽量压低身子，趁着众神注意力都在东宸神君关于近期异动的陈述上，像一尾灵活的小鱼，悄无声息地从侧面的廊柱后溜走了。 她顺着白玉回廊，朝着莲池的方向信步走去。瑶台很大，绕过几处亭台，喧哗渐远，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莲池望不到边际，水面上仙雾缭绕，各色仙莲静默绽放，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偶尔有灵动的光点从莲叶间跃出，是池中特有的流光锦鲤。比起宴会上的沉闷，这里显然更合栖欢心意。 她走到一处伸入池中的观景台，凭栏而立，指尖无意识地凝聚起一丝水灵之力。那力量在她指尖缠绕，并未刻意施为，周围莲池的水汽却仿佛受到无形牵引，微微向她汇聚，使得她身边薄雾稍浓，莲香更沁人心脾。 “咦” 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栖欢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碧色罗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那少女看起来与她年岁相仿，容貌清丽，眼神灵动，腰间系着一串小巧的翠玉铃铛的饰物，正好奇地看着她。 “仙子的水灵之力……好生纯粹。”碧裙少女走上前，语气带着赞叹，“我在这池边修炼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自然地引动池水灵韵。” 栖欢很少听到同龄人这样直接又带着点佩服的夸赞，云珠子他们更多的是敬畏和顺从，心里那点被宴会闷到的不快消散了些。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这有什么难的。” 她手指轻轻一勾，一缕更加精纯的水灵之气被她从池中引出，在她掌心上方凝成一朵不断旋转，晶莹剔透的水莲，花瓣脉络清晰，栩栩如生。 这一手看似随意，却需要对水灵之力极为精妙的掌控。 碧裙少女眼睛更亮了：“真厉害！我叫碧漪，是负责看守这片瑶池莲境的莲仙。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嗯，里面太闷了。”栖欢散去水莲，对碧漪的身份不太感兴趣，倒是觉得她比殿里那些老古板神仙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