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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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古老的歌谣，旋律简单，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苍凉与孤寂。 柳无邪和金无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们悄无声息地隐入旁边的岩石阴影中，收敛了全部气息，静静地观察着。 这个突然出现的灰袍人，太过诡异。 在这片连“拾尸者”都被当成养料抽干的邪异之地，他却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甚至还哼着小曲，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他要么是实力强大到无视这种程度的能量抽取，要么他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就在他们思索之际，那个哼着歌的灰袍人，忽然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沙哑得像是被风沙打磨了千百年的声音，缓缓开口。 “躲在阴影里的两位客人，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是来找那些亮晶晶的沙子还是来找‘他’的” 他抬起枯瘦的手臂，遥遥地指向了身后那个正在搏动的巨大肉茧。 被发现了！ 柳无邪和金无锐心中同时一凛。他们自信隐匿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口道破。 既然如此，再藏下去也没有意义。 两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强大的气机遥遥锁定了那个灰袍人。 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的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记录着一段漫长的岁月。他的年纪已经无法判断，眼神浑浊，像是蒙尘的宝石，但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却又锐利得让人心惊。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息，却带着一丝火焰的灼热与不屈。 “你们不是‘拾尸者’。”灰袍人转过身，浑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柳无邪身上，“你的身上，有我很讨厌的‘清理者’的味道但也有一丝让我感到亲切的同源气息。” 他所说的“清理者”，显然就是指王庭。而那丝“同源气息”，应该来自于柳无邪体内的离火界本源。 “你是谁”金无锐上前一步，冷声问道，手中的长剑已经开始微微嗡鸣。 “我”灰袍人自嘲地笑了笑，“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守墓人罢了。” 他没有理会金无锐的敌意，反而看向柳无邪，问道：“外面的那个求救信号，是你们接收到的” “没错。”柳无邪点了点头。 “呵呵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天火号’的最后一点能量，还能引来故乡的人。”灰袍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没错，那个信号，是我的船发出的。” 他缓缓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叫“焱”，是上一个纪元，火界的一名普通战士。在一次抵御域外天魔的战斗中，他所在的舰队被击溃，他的座驾“天火号”严重受损，意外坠落到了这片“碎星带”。 在这里，他发现了那个同样在神魔大战中陨落，只剩下一丝残躯的“先天神魔”。 当时的他，身受重伤，寿元将尽。而那个“先天神魔”，也只剩下最原始的、吞噬一切的本能。 一人一“神”，在这片死寂的宇宙坟场中，对峙了百年。 最后，焱没有选择与它同归于尽，而是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与那个只剩下本能的“堕落神魔”，达成了一个另类的“共生”协议。 他利用“天火号”上最后的能量，改造了求救信号，将其变成一个巨大的陷阱，专门吸引那些在星海中作恶多端的宇宙海盗。然后，他将这些海盗，当成“祭品”，投喂给“堕落神魔”，帮助它维持生机，延缓它的彻底死亡。 而作为回报，“堕落神魔”那庞大的身躯，成为了他最好的庇护所。同时，神魔残躯在漫长岁月中与这颗陨石核心的特殊矿物融合，所诞生的“定魂神沙”，则成了他复仇的唯一希望。 “复仇”柳无邪抓住了这个词。 “没错，复仇！”焱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滔天的恨意，“向那些毁灭了我家园的‘清理者’向王庭复仇！” “我在这里，守着这座坟墓，也守着他。我日复一日地开采‘定魂神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凑够足够的量，打造出一件可以斩杀‘王庭君主’的神魂兵器！” 他看着柳无邪，眼神灼灼。 “我一个人，太慢了。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九万年。” “我看出来了，你们也是王庭的敌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我给你们一个交易。” 他伸出一根手指。 “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这颗陨石里所有的‘定魂神沙’，我分你们一半！”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柳无邪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支撑着，在孤独中守了九万年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一个可敬，又可悲的偏执狂。 “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柳无邪问道。 焱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身后那个巨大的，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肉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期待。 “他，要醒了。” “九万年的沉睡，在吞噬了最后一批‘养料’后，终于走到了尽头。” “但是，他的神魂，在太古那场大战中，被彻底击碎了。苏醒过来的，很可能只是一个被疯狂和杀戮本能所支配的怪物。” “我需要你们，进入他的梦境他的灵魂之海” “在里面，找到并杀死那个纠缠了他无数纪元，让他不得安宁的‘梦魇’。” “如果你们成功，他或许能恢复一丝神智，成为我们对抗王庭的强大助力。如果你们失败” 焱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那你们，就会被永远困在他的死亡梦境里，成为他陪葬品的一部分。而我，会亲手引爆这颗陨石，让我们三个一起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