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归一、新生与最后的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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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虚空之中，那柄由影风的生命与洛神的神魂共同铸就的漆黑匕首，携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撕裂了死寂，无视了距离。 它出现得是如此突兀，又是如此理所当然。 仿佛它本就应该在那里。 蚀道之君那庞大如星辰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两颗血色太阳般的巨眼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错愕。 它能感受到那柄匕首上蕴含的恐怖杀意，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专门为了终结生命而存在的“道”。 更能感受到匕首上缠绕的金色神纹，对它这种黑暗集合体，有着天生的克制与净化之力。 “吼！” 怪物发出一声震动虚空的咆哮，它放弃了对“远航者号”的最后一击，巨大的黑色镰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转，横档在自己胸前，企图格挡这致命的一刺。 然而，太迟了。 或者说，这本就是一记无法格挡的攻击。 影之一道，讲究的便是一击必杀，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凝聚于那一点寒芒之上。 当漆黑的匕首与巨大的镰刀接触的刹那，没有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巨响。 匕首，如同一道投入水面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镰刀的格挡。 它无视了那坚不可摧的黑暗物质，直接没入了蚀道之君那正在疯狂跳动的胸口！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响起。 整个虚空，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蚀道之君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凝固了。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正在不断扩大的窟窿。 那里，正是“蚀道本源珠”所在的位置！ 此刻，那柄漆黑的匕首，正死死地钉在珠子之上。 金色的神纹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燃烧着，净化着本源珠内蕴含的无尽恶意与毁灭之力。 而那股来自影风的、至纯的杀戮意志，则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在本源珠的内部，疯狂地切割、破坏！ “呃……啊啊啊……” 蚀道之君的口中，发出了不似生物的、充满了痛苦的嘶鸣。 它身上的黑色火焰，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那庞大的身躯，也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开始飞速地缩小。 这一击，竟然真的……重创了它！ 舰桥之内，透过舷窗看到这一幕的霸斧，那只独眼中，滚下了滚烫的泪水。 “影风……”他喃喃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知道，当这一击结束，那个总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如同影子般的男人，就将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方向，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而又玄奥的气息，轰然爆发！ 那股气息，既不属于鸿蒙，也不属于混沌，更不属于毁灭。 它仿佛是这三者的集合，又仿佛是凌驾于这三者之上的、一种全新的存在！ 霸斧猛地转头，骇然地看向柳无邪。 只见盘膝而坐的柳无邪，此刻整个身体都被一层灰蒙蒙的光芒所笼罩。 他的左眼之中，那颗混沌珠，不再是深邃的黑色，而是变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包含了无数星辰生灭景象的微缩宇宙。 他的丹田之中，那棵鸿蒙之树，也不再是七彩之色，而是通体化作了与那灰色光芒同源的色泽，每一片叶子上，都烙印着一个玄奥无比的灰色符文。 一股毁灭的气息，一股新生的气息，一股归于虚无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完美地、矛盾地，融合在了一起！ 柳无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右眼，依旧清澈而坚定。 但他的左眼，那只融合了混沌珠的眼睛，却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灰色旋涡。 凡是被他左眼注视的一切，无论是光线，还是空间，甚至是法则，都仿佛要被吸入其中，分解、重组，归于最初的“一”。 他成功了！ 在洛神和影风用生命为他争取到的宝贵时间里，他终于完成了那疯狂的蜕变！ 将鸿蒙、混沌、蚀道，这三种代表着“始”、“终”、“灭”的至高力量，初步地，融为了一体！ “这股力量……”柳无邪摊开手掌，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仿佛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道”的理解，对于世界本源的认知，在这一刻，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细细体会。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舷窗，落在了虚空之中，那个正在痛苦挣扎的蚀道之君身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虽然遭受了致命的重创，但并没有死！ 那颗“蚀道本源珠”的本质太高了，即便被影风和洛神的联手一击贯穿，依旧在顽强地抵抗着。 一旦让它缓过气来，驱逐了那股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结束了。” 柳无邪的声音，冰冷而又平静。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对准了窗外的蚀道之君。 他的掌心，一个微小的、由灰色光芒构成的旋涡，开始飞速凝聚。 “指令已执行……舰桥外部气闸……已关闭。” “警告！能量护盾……已崩溃！” “警告！检测到舰体结构受损……正在进行紧急封锁……” 冰冷的电子音，在舰桥内回响。 “远航者号”的护盾，终于在蚀道之君最后一次攻击的余波中，彻底破碎。 但已经不重要了。 虚空之中，蚀道之君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柳无邪的致命威胁。 它发出一声不甘的狂吼，竟然不顾胸口的重创，强行催动最后一丝力量，想要抽身逃离！ 然而，柳无邪的动作，比它更快。 “归一。”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掌心的那个灰色旋涡，在一瞬间，消失了。 下一刻，它直接出现在了蚀道之君那庞大的身躯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那个灰色旋涡，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在接触到蚀道之君身体的刹那，便开始了疯狂的吞噬与分解！ “不……不！！！” 蚀道之君的意志中，第一次传来了恐惧的情绪。 它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力量，自己那引以为傲的毁灭法则，在那个灰色旋d涡面前，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烙铁，被轻易地分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然后被旋涡彻底吞噬！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完全不讲道理的碾压！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个庞大如星辰的、由纯粹毁灭意志构成的怪物，就在那灰色旋涡的吞噬下，飞速地消融、瓦解。 最终，连同那颗顽强抵抗的“蚀道本源珠”，以及那柄插在珠子上的、属于影风和洛神的决死一击，都一同被吞噬殆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仿佛，它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做完这一切，柳无邪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 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刚刚诞生的所有新力量。 这股名为“归一”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消耗也同样恐怖。 “柳兄……”霸斧看着窗外恢复了死寂的虚空，又看了看柳无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死了 那个把他们逼入绝境，害死了那么多兄弟的怪物，就这么……死了 “还没有。” 柳无邪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蚀道之君的“形”与“质”虽然被他抹去了，但那股最核心的、不甘的“怨念”，却在被吞噬的最后一刻，逃逸了一丝，融入了无尽的虚空深处。 它，或许还会以某种形式，重新归来。 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 “远航者号。”柳无邪对着控制台，下达了命令。 “在。”冰冷的电子音回应道。 “执行最后保存的航道指令，立刻跃迁！” “指令确认。跃迁引擎……能量充足。正在校准航道坐标……目的地：‘遗忘方舟’。” “跃迁……开始！” 随着电子音的落下，整艘“远航者号”的船体，都开始散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 船体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 霸斧只觉得眼前一花，窗外那光怪陆离的虚空景象，瞬间被拉伸成了无数条绚烂的光线。 整艘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世界中“拎”了出去，投入了一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充满了光与影的隧道之中。 他们，终于逃离了那片绝望的坟场。 柳无邪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医疗室的门口。 门，自动滑开。 只见洛神，静静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她为了构筑那道“神魂壁垒”，为了催动那“绝命一刺”，耗尽了最后一丝刚刚恢复的神魂本源。 此刻的她，比之前被蚀道之君重创时，情况还要糟糕。 柳无邪的心，猛地一揪。 他快步上前，将洛神轻轻抱起，重新放入了“生命摇篮”之中。 “远航者号，立刻对她进行治疗！” “报告。‘乘客03’生命体征……极度衰弱。神魂本源……濒临崩溃。常规治疗方案……无效。” “启动‘净化协议s级’！” “报告。‘净化协议s级’需要高密度生命能量……备用能源库……能量已在刚才的吞噬中耗尽……” “用我的！” 柳无邪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伸出手指，点在了医疗舱的舱壁上。 他催动着鸿蒙之树，开始转化刚刚吞噬的、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蚀道之君的本源能量！ 这一次，他体内的“归一”之力，似乎起到了某种催化作用。 转化的过程，比之前顺畅了无数倍。 狂暴的毁灭之力，在他的体内，被轻易地驯服、提纯，化作了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以及最纯粹的鸿蒙之气，反哺着他那干涸的太荒世界。 源源不断的翠绿色生命能量，涌入医疗舱中。 “检测到……‘创世级’生命能量注入……正在填充能源库……” “能源库……已充满。” “‘净化协议s级’……再次启动！” 柔和的白光，再次笼罩了洛神。 看着洛神那惨白的脸上，重新恢复了一丝血色，柳无邪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 他转过头，看向舰桥的方向，眼神，却变得无比复杂。 影风…… 他最后那灿烂的笑容，仿佛还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柳无邪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王庭……” 他的口中，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永不磨灭的……杀机！ 这一次，不光是为了徐灵儿，不光是为了炎阳，不光是为了中央界亿万牺牲的生灵。 还为了影风。 这笔血债，他一定会让整个王庭，用覆灭来偿还！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忽然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告。跃迁航道……出现未知异常。” “前方……检测到……高密度……空间断层。” “预计……十秒后……与断层接触。” “警告！警告！跃迁……即将……被迫中止！” 什么！ 柳无邪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