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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来，我把鸡蛋先放好。” 张卫华早上在市场买了肉出来，买菜的时候看到了鸡蛋又买了三十个，昨晚上就没剩几个了。 现在鸡蛋五分钱一个，三十个就花了他一块五，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奢侈的很！ “妈，我买了点猪肉，红薯，还买到了点韭菜，晚上回来包饺子吃吧。” 张卫华洗了手见母亲已经在喝豆浆了，他也打开饭盒喝了一口热乎乎地豆浆说道。 “吃，我们母子俩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 许文秀也不扫兴，以前家里的鸡蛋全紧着张红萍和张海林吃，他们连个味都没闻到。 想到以前她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 张卫华还以为母亲会说他怎么又买那么多，心里还有些紧张呢。 听到她同意了，自己端着饭盒喝豆浆的手都更稳了。 看来没了老头子的影响，他妈就是心疼他呢！ 要是早知道能这样，他早怂恿老头子和他妈离了多好！白瞎他这些年的工资了，接近四年就是460块！ 全便宜了张红萍那白眼狼还有老头子！ 想想就好气！ 化悲愤为力量，张卫华吃着油条把它们当着最讨厌的人狠狠地咬。 许文秀吃好骑自行车出门上班了，今天去厂里还要带收钱呢！ …… 张家最近没开火，昨晚上张海林叫女儿去做饭，才发现他们的猪油罐子和菜油壶全不见了。 张海林一听家里的油全没了，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毒妇，连油都要拿走，她是想饿死谁！” 震得桌子上的搪瓷杯都晃了晃。 张红萍缩着脖子嘟囔，“许文秀也太狠心了，连块猪油渣都没给我们留......” 他猛地站起来揪住张红萍的胳膊，“明天你就去制衣厂门口哭！让全厂人都看看许文秀是个什么货色。一个被男人休了的破鞋，偷家贼！抱着儿子过绝户日子去吧！” 张海林激动地嘴角全是白沫子，唾沫星子喷张红萍一脸。 他越说越解气，仿佛已经看见许文秀在指指点点中抬不起头的模样，却完全忘了那猪油连同罐子全是许文秀自己工资买的，离婚了不搬走留着便宜他们，许文秀可做不到。 “爸说得对！我明天一早就去制衣厂哭，再举块纸板，写许文秀抛夫弃女几个大字，保证让制衣厂里的人全看见。” 张红萍被喷得睁不开眼，胳膊也被掐得生疼，却连连点头，还不忘着出坏主意。 张海林，“要哭得像是她逼你去死！就说她卷走全部家当，连你攒在枕头下的零花钱都抠走了！ 让那些制衣厂的同志们看看，许文秀是多坏的一个女人，离婚时连女儿的内裤都要掰成两半拿走！” 张红萍听着这话，有些不乐意了，这后面的话传出去还能有好到时她的同学们知道了，还不得说她连裤衩子都没穿，他爸老糊涂了吧！ 怎么能出这样的馊主意。 张海林半天没听到女儿说话，脑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松开了她胳膊。 “咳”张海林咳嗽一声，掩饰着方才的尴尬。 “爸，你明天去吗” 张红萍见他冷静了下来，追问道。 “我去什么去我不用上班吗不上班哪来的钱养你和你妈。” 张海林说着端起搪瓷缸咕嘟咕嘟地喝水，说得他口都渴了。 他才不去呢！他去了别人还以为舍不得许文秀这毒妇，不去。 “那我明天还要上学……” 张红萍听她爸说不去，心里顿时也不想去了，刚才她说得欢，还以为她爸一起去呢。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了，没个大人，有点丢脸吧！ “怎么你不想去你不去别人怎么知道许文秀重男轻女，你去了就哭，别人问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 “那爸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吧！明天你买点肉回来，我们炼猪油。” 张红萍是真的饿了，至于明天她就举着个牌子坐在制衣厂大门哭，总有人会来问吧。 …… 许文秀刚到厂门口没一会儿了，李丽一家三口骑着二八大杠，按得车铃铛叮铃铃的响。 李丽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手里还捂着昨晚上凑到的一千二，她的儿子终于有一份铁饭碗了。 “许大姐！”李丽利落地从后座跳下车，指着旁边刚下车的瘦高个少年，“这就是我家刚子，快叫许师傅！” 许文秀心里想着昨天还许文秀同志今天就变成了许大姐了。 “许师傅。”王刚喊一声。 李丽的丈夫对着许文秀点了点头。 “人事科等会儿就来上班了，我们赶紧走吧。”一行人进了厂区。 他们拐进财务科时，李丽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到许文秀外衣口袋里。 许文秀只觉得兜口一沉，这一千二百块还是挺重的。 “许大姐，你要先数数吗” 李丽说着掏出钥匙就要开财务科的门，许文秀摇了摇头，“先去办理转让工作。” 他们一听这话，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别人要清点一下也正常，听她这一说人还真不错。 人事科的门刚开，管事的刘科长正在往搪瓷缸里放茶叶准备沏茶。 见到李会计带着几人进来还有些惊讶，“什么风把李会计吹来了，这是……” 李丽和他说了两句，许文秀开始办理交接。 钢笔在纸上沙沙划过，许文秀签下名字。 等厂里的红章啪地盖下去，李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亲热地挽住许文秀的胳膊：“许大姐可得劳烦你多带了，刚子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应该的。” 许文秀笑着应和，今天王刚就算是第一天上班了。 她领着王刚去车间，李丽两口子也要上班忙自己的事。 夏英见许文秀带着一个瘦高个少年进来，还有点诧异，这谁啊 “我新收的徒弟，王刚你叫夏师傅，以后不懂的可以问她。” 许文秀没等夏英开口就提前说了。 趁着王刚去拿布料的，夏英悄声地问许文秀，“文秀，你怎么想起带徒弟了” “我把工作卖了，就是李会计家。” 许文秀不瞒着她，小声地回应。 夏英猛地瞪圆了一双眼睛，卖工作许文秀怎么想的！ 制衣厂的大门，张红萍举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许文秀抛夫弃女。
